舒晚態度很恭敬:「見過嚴師兄,葛師兄。我……我想進去看一看,不知二位師兄可否行個方便?」
嚴冬雲冷冷地笑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拒絕:「舒師妹,你莫非不知門主嚴令過,任何人都不准進去看這魔頭?他將你害得這樣慘,你為何要前來看他?」
舒晚眉心微蹙,她現在聽不得別人這樣說易沉瀾,一聽到就想炸,但是身體狀況又跟不上,沒炸出來,反而自己呼吸急促起來,一時說不出話,彎腰咳了幾聲。
「舒師妹傷病還沒好,還是儘早回去休息吧。」嚴冬雲皺著眉,忍不住說了一句。
舒晚吐出一口氣,直起腰板正要說話,那個叫葛青的青年忽然微微抬手制止了她,笑吟吟地看著嚴冬云:「師兄,易沉瀾把舒師妹害得這麼慘,她哪裡是來看望他的。你看師妹氣的臉色漲紅,分明是要進去出氣。是不是,舒師妹?」
舒晚有點茫然,但感覺這個葛青像是要幫她的意思,就順台階下了:「是……是啊。」
嚴冬雲狐疑地看了舒晚一眼,還是沒鬆口:「但門主說了,不允許任何人進去,舒師妹若想出氣,還是等門主回來再說吧。」
葛青瞥了舒晚一眼,又笑道:「只怕門主回來看見舒師妹受了委屈,我們兄弟兩個也沒什麼好果子吃。不如讓讓師妹進去,看到易沉瀾那慘樣她心裡也就暢快了,對恢復傷病也有好處。」
舒晚眼睛一轉,立刻就接上話,語氣跋扈的很:「是啊嚴師兄,我也不為難你,只不過進去待一會,水牢里那麼冷,你以為我願意久待?況且我就來這一回,難不成我還天天來?這是什麼好地方麼?」
嚴冬雲不說話了,似乎開始猶豫不決,葛青拍拍他的肩膀,湊近了低聲道:「就讓舒師妹去吧,我知道師兄恨極了易沉瀾,我也是。看他多受一分折磨不好麼?我只盼著他被天下人狠狠踐踏,才稍消心頭之恨。」
嚴冬雲想了很久,終於讓開了路。
……
這次見到的易沉瀾和上次沒什麼不同,依然是被鐵索吊著雙手,容顏俊美而蒼白,他髮絲鬆散,垂下來的墨發飄散在水面上,配上濕漉漉的青衫,他看起來仿佛一個絕美又脆弱的謫仙。
但舒晚看了一眼就鼻尖泛酸,幾日不見,她覺得阿瀾師兄好像瘦了……
易沉瀾這次沒有昏迷,他微闔著眼,聽見有人進來也沒去看。直到他聞到空氣中似乎有一絲熟悉的溫暖香氣,像是他一直掛懷的那個小姑娘……
他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去,卻看見舒晚上前幾步,似乎就要下來——
「別過來!」易沉瀾的的聲音十分嚴厲,急道,「你若敢下水,我再也不會理你!」
舒晚嚇得僵在原地,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說:「阿瀾師兄,你冷不冷?我、我就是想把你放下來。」
看她似乎被自己的嚴厲嚇壞了,易沉瀾無奈極了,「晚晚,你受了內傷,抵禦不了這水的陰寒。我……我剛才太著急了,沒有生你氣。」
他補充道,「你不要下水,不然我會真的生氣,並且再也不會與你說一句話。我保證做到。」
他說話真重,舒晚心裡委屈的有點想哭,但是卻真的不敢下水了:「阿瀾師兄……那你怎麼辦?你也受了內傷,我該怎麼幫你?」
易沉瀾溫聲說:「我沒事,你別擔心我。」
他說沒事,倒也不完全是假話。那日他為了打退史天磊,用烈陽真氣動了雪山招這至寒武功,丹田和經脈被毀的徹底,無法安存的烈陽真氣四處遊走,又為他全身上下平添了好似被烈火灼燒之痛。
泡在這冰冷的寒水中,他倒覺得還有一分好受。
舒晚就知道他張口就是「沒事」,吸了吸鼻子,繞到水牢的另一邊離易沉瀾更近。她蹲下來,卻仍然比易沉瀾高一點點:「阿瀾師兄,你那日碰上史天磊,有沒有吃虧?他傷了你哪裡?」
史天磊已經死了,易沉瀾卻不願她知道自己那些陰毒的東西,只道:「我沒事,他瘋瘋癲癲的,沒有出手就自己跑了。」
他說史天磊沒有傷他,舒晚咬了咬唇,囁嚅片刻,卻不敢接著問舒戚傷他的事,只說:「阿瀾師兄,我輸些內力給你,幫你療傷好不好?你不要動,我會很輕的不會弄痛你。」
易沉瀾身軀微微一震,他立刻垂下視線,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鳳眸中浮光掠影般的水色,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半晌才低聲說了一句:「不必了。」
得到這一句這般溫柔的話足矣,他不想讓晚晚看見自己盡毀的丹田,和這副如同廢人一樣殘破不堪的身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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