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聲音漸漸小下去,她閉了嘴,有些害怕地看著易沉瀾,他正在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目光看著她——如雪的冰冷,如刀的鋒利。
「阿瀾師兄……」舒晚怯怯地問他,「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易沉瀾閉了閉眼睛,用力壓下眼眶的酸澀,不讓自己顯得更狼狽。原來不是帶我走,卻是要把我丟下。
原來,一直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這十幾日來暗自的歡喜甜蜜像是一個耳光打在臉上——他怎麼這麼可笑?他竟然以為晚晚要跟他私奔!
他哪裡配?
此刻全身的劇痛像是猛然反應過來,叫囂著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易沉瀾痛苦地微微彎腰,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舒晚嚇壞了,她沒見過易沉瀾這個樣子,立刻去扶他:「阿瀾師兄!你哪裡痛?讓我看看!」
「別碰我。」易沉瀾躲開了舒晚的手,輕聲說。
舒晚呆愣愣地蹲下來,擔憂地仰頭看著易沉瀾,像個可憐兮兮的小兔子。易沉瀾只看了一眼,就別開了臉。
我把一顆心給了你,你怎麼還能用這樣乾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
枉他還以為上天終於垂憐了他,原來不是。是自己上一世還沒嘗過這種苦,所以叫他死都死不乾淨,一定要重生回來再受一遍罪。
他艱難地開口:「晚晚,你不該待我這樣好的。」
舒晚有點心疼,她不明白易沉瀾突然之間是怎麼了,看起來就像是淋了一場大雨,顯得絕望又脆弱,「阿瀾師兄,你……你是不想走嗎?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逼你走?」
「其實……其實不是的,」舒晚笨拙地找措辭,此刻易沉瀾就像一個易碎的瓷器一樣,讓她不得不小心對待,「我……我不是欺負你,我只是覺得,如果你再留下來,會受很多很多的傷害。如果、如果你離開這裡,也許會有不一樣的際遇,會過更好的生活……阿瀾師兄,這件事我們那天不是說好了嗎?你也同意了啊……」
易沉瀾沉默地聽著,劇痛仍在蔓延,他卻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是的,他們說好了。是他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會錯了意,如今也不算太壞,畢竟這小丑一般見不得人的心思,除他之外,無人察覺。
易沉瀾慢慢笑了,卻不似往日的溫柔明亮,他又重複了一遍:「晚晚,你不該待我這般好的。」
若是上一世此刻的他,傷心難過之後,大概會黯然離去,捧著自己的一腔痴念躲在角落裡,看唯一的溫暖被別人擁在懷裡,而自己會默默地守護祝福。
可他是死過一次的人,從地獄歸來,他不會這樣做的。
他已經不是上一世那個善良天真的易沉瀾了,他想要的東西,必定要得到,他怎麼會拱手他人?
既然她不帶他走,那麼便由他來帶她走吧。
易沉瀾的手心悄無聲息地落了一些細細的粉末,他握緊了拳,臉上又出現了溫柔的笑意,漂亮的鳳眸像是含了清潤的水,柔和的不像話。
他低聲祈求:「晚晚,你別討厭我好嗎?」
這話沒頭沒尾的,舒晚不明所以,愣愣地反問:「我怎麼會討厭你?」
她的目光就像是毫不設防的小動物,純淨地看著自己最信賴的人,渾身上下沒有任何防備,把最軟乎乎的絨毛展示給人看。
易沉瀾微微抬起的手驀然一頓。
他將拳頭握緊的更緊,面色不改,微笑著正要動作,卻只聽舒晚說:
「阿瀾師兄,你別胡思亂想,你很好,一點都不惹人討厭。」
易沉瀾閉了閉眼,倏然背過身去,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拼命地控制著什麼,他神情狠戾極了,聲音似乎是從緊咬的牙關中擠出來的:「你馬上走——」
「易沉瀾!你居然敢私逃?!你居然敢拐騙晚晚?!」
身後忽然傳了一聲怒喝,易沉瀾神色微變,心念電轉,立刻將已經縮回去的手一揚,手裡的粉末撒向了舒晚。
幾乎是一瞬間,舒晚閉了眼睛,身子一軟,悄無聲息地向一旁倒去。
易沉瀾忙不迭接住了她,手勢輕柔極了,像護著一塊珍寶。他憐惜地將舒晚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搓了搓,定定地抬眸向來人看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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