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一抹黑,只有導演說的東西她能完全明白。
「陰楚楚,陰楚楚你記得下手用力啊,」鴨舌帽指了指一邊的女演員,「把握好情緒啊,你是目前雪夜山中唯一一個會雪山招的人,你武功是年輕一代中最強的,拿出點傲勁!你是易沉瀾武學路上最大的坎坷,也是最重要的台階,對他下手時不要手軟。」
「苗鳳花?行你就接著興風作浪就行。」
舒晚默默聽著這些爛熟於心的名字,恨不得衝上去直接把劇本給改了,讓這些一身反骨的手下們都立刻停止么蛾子,跪下高呼三聲「少主萬歲」。
說到少主,舒晚的心驀然一動,一雙靈動的眼睛開始在片場裡仔細的找來找去。
她尋了半天,終於把目光投向了一個個站在樹下的青衣演員身上,他正在認真的跟「顧月寒」搭戲,一副平和的樣子。
看了兩眼舒晚就忍不住搖頭:這顏值不太行啊,和她真正的阿瀾師兄根本沒得比,可差的太遠了。
而且表情也不對,易沉瀾一開始是很溫柔善良,但到現在了怎麼會有這種有些軟弱的神色?這表達有問題啊。他孤高冷傲,什麼時候都沒對任何人低過頭,雖然剛來雪夜山的時候舉步維艱,可是他受了再多苦也從沒在面上流露半分的。
什麼呀,那個導演這麼明白,怎麼主要人物他抓不准?舒晚在心裡吐槽,爛劇,這絕對爛劇預定。
正想著,一個工作人員舉著手機對鴨舌帽揚聲喊:「導演!演舒晚的那個小張剛來電話,說小張從台階上摔下來了,後面的戲演不了了,咱們要不找個替補吧,她也沒多少戲份了,就差易沉瀾凌遲她三千刀那一場了!」
「行行行,我看看啊,找替補得了,」鴨舌帽不耐煩的嘀咕,「怎麼還出這事了,真是……」
他慢慢的掃視整個片場,目光掃到舒晚身上時,陡然停住了。
下一刻,舒晚就看見他指著自己,「你上!你準備一下,熟悉熟悉台詞,下一場演舒晚!」
……
舒晚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我不演爛劇!」她猛地一起來,牽動腰間傷口,疼的直吸氣。
「啊呀,你嚇我一跳,」床邊一個光頭圓臉的少女撫了撫胸口,「你別亂動,傷口肯定裂了。我給你重新包一下。對了你喊的什麼?做噩夢了?」
「嗯……是的。」舒晚點點頭,她向來屬於那種做夢記不住的人,但這個夢卻被她從頭到尾記得清清楚楚,連細節都沒忘。
她現在還記得鴨舌帽看見她時,那種眼前一亮,如獲至寶的表情。
怎麼?發現她就是舒晚,要她本色出演麼?舒晚胡亂揮了揮手,「不說夢了,太扯談。那個……你是不是孟……哎算了,你知不知道和我同行的那個人在哪?」
看見這光頭少女,舒晚就猜測她此刻應該是身處雪夜山山頂的哪個殿宇內。眼前這人估計是那個小炮灰,是服侍史天磊的夫人苗鳳花的一個婢女,名叫孟眉嬌,光頭不是因為她出家了,是因為她天生不長頭髮。
創作出來的人此刻光著腦袋站在她面前,舒晚覺得……還挺對不起人家的。
「我不是尼姑,我叫孟眉嬌,」察覺到舒晚的目光,孟眉嬌邊給她重新包紮邊解釋道,「我只是身體原因,不長頭髮。」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舒晚點點頭,微蹙著眉捂著新包好的傷處,「謝謝你啊,那你知不知道那個……」
「那個長的很好看的男人麼?」
舒晚一笑,連忙點點頭,阿瀾師兄可不就是很好看麼。
孟眉嬌「哦」了一聲,「你們兩個什麼關係?」
「他是我師兄,」舒晚如實說道,她環顧四周,「孟姑娘,他一直不在這裡麼?他在哪個屋子,我想去找他。」
「哦,在誅光殿大廳里。對了,他什麼來頭?可真厲害。他一來,雪夜山僅剩的那些個大人物都出動了,顧月寒、方南丹、陰楚楚……連我家夫人都過去了。」
「什麼?!」舒晚瞬間忘了自己的傷,一下從床上跳下來,連腰間的劇痛也顧不得了,「阿瀾師兄和這些人在一塊?!你你你快帶我過去找他!」
見孟眉嬌愣愣的,還在看著自己發呆,舒晚急得要死,抓著她的手往外跑,「快點啊!孟姑娘你快帶路啊!」
這幾個名字她一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方南丹她不擔心,可剩下的人都不是善茬,她的阿瀾師兄碰上他們,肯定受委屈。
「哎不是,你都這樣了還往出跑啊?」孟眉嬌被舒晚拉著,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她,「你傷口不疼麼?方先生說讓我務必照顧好你的,你不好好休息急急忙忙的跑什麼?」
舒晚撫了撫腰側,「皮肉傷,沒大事,我要是不過去,可真就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