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現在只想低著頭,假裝把自己埋起來。
可是易沉瀾不給她這個機會,他湊上來輕輕吻了吻舒晚的額頭,含笑嘆道:「晚晚……」
舒晚眨了眨眼睛,雙手終於又摸索著纏上易沉瀾的腰,慢慢抱緊,忽然她唇邊漫上了一絲靈動的笑意,學著易沉瀾剛才的語氣反問道:「阿瀾師兄,你剛才為什麼要吻我?」
易沉瀾失笑,這麼記仇,得到片刻喘息就立刻反過來欺負他。他沉吟片刻,終於無奈又寵溺的在她眼角和唇邊接連落下一吻,聲音低低地投降道:「晚晚,我回答了……」
舒晚自然聽懂了,她唇邊的笑容越來越大,終於歡喜的在易沉瀾的懷裡蹭了一下,把頭髮弄得有些凌亂了也沒在意,她抽出雙手,掛上易沉瀾的脖頸,踮著腳尖重重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阿瀾師兄,」舒晚忍著羞澀宣布道,「我也喜歡你。」
之前不敢說出口,是因為太多不自信和不敢相信——那個像天上明月一般的人,他也會喜歡自己麼?他執掌一派,武功容貌皆是無人可及,她比起他來,似乎渺小的不值一提。
可是他先吻過來了,溫柔又堅定的擊碎了一切猶豫,天地之間黯然失色,唯有這一刻的怦然清晰無比。
舒晚說了一遍仍覺不夠,將頭靠在易沉瀾的肩上,一邊傻笑一邊重複道:「我好喜歡你呀……」
易沉瀾眸心一動,她這樣直白的、不加任何修飾的言語,叫他根本無從招架,他輕輕抿了一下剛剛被舒晚親自湊上來吻過的嘴唇,笑意漸深,幾乎無法自持。
太甜了。
原來他的晚晚主動獻吻,竟會是這般滋味。
易沉瀾低頭蹭了下舒晚的臉頰,柔聲說:「晚晚,讓我好好看看,你被舒戚帶走,受傷了沒有?」
他終於稍稍放手,卻仍然是松松的抱著舒晚。提起這個事,易沉瀾神色微斂,先前因為他一時大意,竟然讓晚晚被舒戚帶走了,如今他失而復得,只感覺被什麼東西緊緊攥住的一顆心終於暫得安寧。
舒晚神色一僵,易沉瀾這問題打的她措手不及,她一身的內傷外傷還沒有大好,此刻叫他瞧見了,豈不是讓他擔心麼?雖然這兩日她努力的配合周遠積極的治傷,但由於傷勢太重,還沒有太大起色。
見舒晚這下意識的心虛神色,易沉瀾就知不對,他眉心一擰,立刻拉過她檢查起來。
他執起舒晚的右手想搭她的脈,誰知舒晚竟然瑟縮了一下想抽離,易沉瀾眼睛微眯,一手攬過她的身子不讓她躲,一手將她纖細的手腕捧到眼前。
待看清後,他的目光倏然驚痛無比:「怎麼回事?這是……舒戚弄傷的?」
本是細白纖弱的手腕上一圈觸目驚心的紅痕,有些地方甚至泛著深紫色。
易沉瀾聲音都啞了,小心翼翼地捧著舒晚的手,像是捧著易碎的瓷器,他的目光漸漸顯得有些兇狠,「我一定會殺了他。」
「阿瀾師兄,你別擔心,周師叔給我拿過藥膏,現在一點也不疼了。」舒晚怕易沉瀾太自責,趕緊溫聲勸道,「我沒有騙你,手上的的傷只是看起來嚇人,實際上早就沒事了。」
「晚晚,你還傷了哪裡,讓我看看。」易沉瀾低聲喃喃,放下舒晚受傷的那隻手,去摸另一隻。
舒晚猶豫了一下,知道自己不可能躲過,只好乖乖的任他把脈。
然而她心中卻忐忑無比,她先前受了舒戚一枚暗器,那根銀針非深厚內功不能取出,她自己不行,周遠也沒有能力,只能等易沉瀾幫她;而後被舒戚的烈陽真氣打中,內臟受損;最後又被他用純陽內力重傷丹田,大大損傷了身體。
這些要讓阿瀾師兄瞧出來,不知會有多擔心。
果然易沉瀾剛一碰上舒晚的脈,眉頭就立刻皺緊了,他睫毛輕輕顫了一下,臉色變得難看至極。舒晚被他的神色嚇了一跳,連忙去揉揉易沉瀾的眉心:
「阿瀾師兄,你、你別這樣皺眉,周師叔都給我看過的,他說了——」
「晚晚,你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內傷?」易沉瀾的音色暗啞,像是一個幾乎快要控制不住戾氣的野獸,眸心泛起一抹血色,「舒戚竟然把你傷成這樣……」
他字字含恨,心中瘋狂的殺欲翻覆不止,終於他閉眼吻了吻舒晚的額頭,沉聲說:「晚晚,我先給你治傷,過一遍真氣後,你便在這裡等我一會。」
「阿瀾師兄,你想去幹什麼?」舒晚雙手攥住了易沉瀾的大掌,有些焦急的柔聲道,「你別去,現在終山派里太多江湖高手了,我們不要在這裡耽擱,還是儘快離開吧。」
易沉瀾沒有說話,怔怔地撫了撫舒晚白淨的臉頰,心中疼惜與震怒來回交織——他如何能放過舒戚?他恨不得將那個披著君子外衣的畜生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