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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也沒想到現在這個狀況,易沉瀾把她整個人都緊緊的抱在了懷裡,如斯親密, 讓舒晚緊張的渾身僵硬。

她偷偷睜開一隻眼睛,借著月光瞄易沉瀾的臉, 見他閉著眼睛, 從上來後姿勢就沒動過, 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反倒顯得很睏倦的樣子。

可是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勁有點大, 舒晚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怕打擾易沉瀾休息, 只好忍著沒說,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醞釀了半天,舒晚實在是睡不著,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易沉瀾,他呼吸很平和,似乎已經睡著了。

想了想, 舒晚悄悄伸手去摸易沉瀾攬在她腰上的大手,打算慢慢的把他手指撬開一點。

然而剛摸上他的手背,舒晚只聽耳邊易沉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忍耐什麼沉聲說:「晚晚, 做什麼呢?」

「阿瀾師兄,你沒睡著麼?還是我吵醒你啦?」舒晚歉意的小聲說著,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夜裡更顯得嬌糯溫軟,「不做什麼,我想動一下,你手勁太大了,好疼。」

易沉瀾的呼吸陡然粗重了幾分,黑夜裡沒人看見他額上隱隱的青筋,他懷中嬌軟的姑娘還渾然不覺的動了動身子,清甜馨香的氣息越發的縈繞在他鼻尖。

易沉瀾忍無可忍,一把扳過舒晚的身子,讓她面對著自己。他的唇貼在舒晚的臉頰邊,聲音低沉的像是從胸腔中發出的:

「晚晚,今晚你不打算睡覺了,是麼?」

他滾燙的氣息就貼在她的耳邊,舒晚沒由來的從這句話中聽出了些危險的意思,她立刻老老實實不敢動了:「睡覺,我馬上睡。我……我儘量不動。」

易沉瀾聽著這軟糯的聲音,咬牙道:「也不要再說話了。」

「好,我保證不說,睡覺。」舒晚已經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把腦袋往易沉瀾的懷裡一靠,一氣呵成的閉上眼睛和嘴巴,果然乖乖的睡覺了。

易沉瀾的氣息是她熟悉極了的,他的身邊更是這世間最有安全感的地方,舒晚窩在他的懷裡,不出一會便安穩的睡著了。

她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沒有任何防備的睡得愈發香甜,易沉瀾察覺到了,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光熾熱深沉,顯然毫無睡意。

易沉瀾長久的看著舒晚,鴉羽般的睫毛垂下來,顯得格外溫柔。

原來人是這般的貪婪,易沉瀾恍然暗道。

得到了她的關心與保護,不夠;

得到了她對他展現的笑顏和依賴,不夠;

得到了她愛戀的目光和溫柔的疼惜,不夠;

得到了她清甜的吻、全部的愛、坦誠的心,不夠,不夠。

他想要更多,想日夜擁著她,想讓她的眼睛裡只盛下她一人,想把她渾身上下都打滿自己的烙印,想和她親密無間永不分離。

即便如此,猶不知何時才能滿足。

他注視著舒晚的睡顏,怎麼也看不夠一般,傾身在她的額頭上印下淺淺一吻,低聲呢喃:「晚晚,吾愛。」

……

舒晚默默走在燭火搖曳,光線昏黃的殿宇中,她蹙著眉環視四周,總覺這裡似乎格外熟悉,好似夢中曾見過這場景。

這裡燃著萬盞燈火,卻讓她感覺無限的冰冷,心臟仿佛被一把鈍刀來回磋磨,僅僅身處此地,就讓她五臟六腑無處不疼。

她慢慢往前走去,走著走著忽然腳步一頓,她怔怔的看著遠處石座上的男子,大腦轟然作響——她記起來了,她做過這個夢!

她的眼前,那個讓她千般深愛,萬般憐惜的人枯坐在那裡,身上的寂寥與蒼涼仿佛凝成實質,他微微低垂著頭,周身帶著顯而易見的脆弱氣息,仿佛輕輕一碰,他就會絕望的碎掉。

搖曳的燭火映在他如假人一般冷硬的臉上,愈發顯得他毫無生氣。

冰冷的氣息瀰漫在大殿裡,甚至會讓人忍不住懷疑,他還有沒有呼吸。

舒晚記得的,她分明做過這個夢——前一刻她還與易沉瀾恩愛歡喜,下一刻,她不見了,易沉瀾就這樣如行屍走肉的坐在那裡,不哭也不說話,卻絕望的讓人喘不過氣,看的她心碎無比。

那時她還沒跑到易沉瀾身前,還沒抱一抱他,哄一哄他,便從這個噩夢中掙扎著醒來。

舒晚猛地反應過來,立刻疾步向易沉瀾跑去,這次她很順利的跑到了易沉瀾面前。

越近,他的絕望便越清晰,越讓她心疼。

舒晚蹲下身,慢慢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易沉瀾的臉頰,「阿瀾師兄,醒一醒,看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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