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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車再次向前走去。

舒晚輕輕的低下了頭,緊緊的蜷縮著身體,眼淚似乎已經流幹了,她的雙眼澀然生痛,眼圈通紅卻不再流淚。

阿瀾師兄,我好像真的不能陪你過生辰了。

阿瀾師兄,你還是嫌棄我吧。

我變醜了,這樣,你可以少喜歡我一些。等你看到我死了,就不會很難過了。

舒晚將自己抱得很緊,在角落裡無聲發抖。

其實你現在也很好,你是江玄風的兒子,江湖上所有人見了你都恭恭敬敬的,隨便一個大派的掌門都對你愛戴有加。無論無論你走到哪裡,都再也不會受人欺負了。

雪夜山強者為尊,從來不看出身,就算你不是易衡的兒子,他們也一定會認你這個山主的。你這樣謙遜善良,有你的帶領下,雪夜山漸漸也會擺脫魔教的名聲,變成一個江湖人人讚頌的正義門派。

而我……你就忘了我吧。

忘了我,你這樣年輕,等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比我更漂亮,武功比我更高,脾氣比我更溫柔的女孩子,你們會成為江湖上人人艷羨的神仙眷侶。

阿瀾師兄……原本就是我虧欠你,你都不幸都是我帶給你的,你不要為我難過太深,不然我豈不是欠你更多?

天邊的驚雷逐漸密集起來,一聲賽過一聲,刺目的白光不斷的照耀在臉上。舒晚無力的垂著頭,被眾人粗暴的綁在了刑架上。

「凌遲還是火刑?」人群中有人問道。

「火刑吧。好歹是一介女流,凌遲未免太不體面。一把火燒得乾淨,來世再做個好人吧。」鍾蕭想了想,做了決定。

有人質疑道,「可是看這天快下雨了,若是剛點了火便下雨了,這人沒燒死,那怎麼辦?」

「那就說明罪孽未清,還需重新施刑。到時再說,」鍾蕭摸了摸下巴,揚了揚頭對他的幾個弟子沉聲道,「去點火吧。」

……

驚雷一個接著一個,每一聲似乎都昭示著即將下一場瓢潑大雨,然而這雨卻遲遲沒有到來。甚至易沉瀾覺得,剛才落在他眼角的那一滴雨,像是一個冰涼的錯覺。

他加快了腳步向舒晚的房間走去,然而距她的房門還有十幾步時,他心下猛然一沉。忽然提氣掠過去,一把推開了房門。

果然沒有人。

他剛便察覺到這房間似乎沒有人的氣息,雖然有些慌亂但還不信,等真正看到滿目漆黑時,易沉瀾才生生的打了個冷戰。

他掃一眼便知道,舒晚就沒有回到房間。

夜這麼深,這麼冷,外邊驚雷伴著狂風,晚晚不在房間裡,那她會去哪?

她那麼乖,怎麼可能這時候一聲不吭的亂跑?

一道閃電撕裂天空,易沉瀾的面容在電光下毫無血色,慘白至極。

他喘了口氣,忍著心臟上突然傳來的莫名痛楚,立刻拐了幾個彎去敲朱瑤的房門,她顯然沒睡,門開得很快,「阿瀾,怎麼了?」

「晚晚在不在這?」易沉瀾的聲音沙啞之極,與生俱來對於危險的敏銳感知,讓他心不斷下沉。如果朱瑤說一句不在,他就會被徹底摧毀。

朱瑤怔然的搖頭,「不在這,她將我送回來說了兩句話就回去了,怎麼?她不在房間裡嗎?」

易沉瀾猝然閉眼,又很快睜開,那雙眼睛一片血紅,他一言不發的轉身便走。

他的晚晚那麼聽話,從來不會讓他擔心的。她絕不會不打招呼就離開,不在房間裡,必然是出事了。

易沉瀾的一顆心仿佛丟在火海中燃燒一般灼痛不已,一陣狂風吹過,他的頭髮凌厲的飛揚起來,眉宇間滿是狠戾與陰沉。這一刻他幾乎像一隻癲狂的獸,如果沒有什麼人及時又溫柔的撫慰,他就會徹底瘋狂沉淪下去。

易沉瀾走得很快,卻仔細的掃過每一處:這裡沒有打鬥的痕跡,晚晚是自願跟人走的……不,不可能,就算她會跟人走,也一定會想辦法通知自己,絕不可能一聲不響的走掉,她知道自己會很擔心。

她是被人帶走的。可她武功那麼高,什麼人能帶得走她?是信任的人……是她信任,而武功也不弱的人。

易沉瀾手腳冰涼極了,越想越恐懼,他的臉色一片沉鬱,內里卻漫天廝殺血流成河,一片荒蕪焦黑。

「沉瀾,這麼晚你去哪裡啊?」

葛青和嚴冬雲住得遠,他們往回走時,恰好看見易沉瀾走過來,渾身的戾氣仿佛凝成了尖刀,讓人靠近都忍不住戰慄。

他神色極為不正常,葛青心下一沉,皺著眉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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