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丹用手肘撞了她一下,「陰丫頭,你別亂說話。」
顧月寒看陰楚楚臉上有點怒氣,怪不得說話帶著火,不由疑惑問道:「楚楚,你這怎麼了?誰惹你了?」
「還不是戴紅那個狗東西,剛才神神秘秘的把我拉過去說想了一個好主意,」陰楚楚恨恨道,「他也是著急,可著急也不能作死吧?!他讓我出去挑個和晚晚身形差不多的姑娘,再讓老方給易個容,送過去哄哄山主。這豬腦子缺了八根弦!當時我就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方南丹也皺眉:「什麼餿主意,他作死怎麼還要帶上我?」
「是啊,這和把山主的心摔在地上輾有什麼區別?」陰楚楚搖著頭疲憊的說,「晚晚當時會出事,還不是因為有個該死的替身……要真按戴紅說的辦了我們不得被山主撕碎了?就他現在那瘋勁,唉……戴紅真會幫倒忙,被我罵的一聲不吭,再不敢提這個事了。」
「可是山主也真的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顧月寒沉默半天,憂心的說,「他一到初秋就……吃不下東西,一年不如一年,我怕他熬不過這個冬天。必須想想辦法,讓他好歹別往死里糟踐身體了。」
陰楚楚盯著顧月寒,半天才說:「想辦法?能想出來的辦法大家早就想了,讓他不作踐自己……除非你能活死人,肉白骨。就是周遠的話,他也是看在晚晚的份上才聽半句,咱們幾個能說什麼?別說這些話了,沒辦法的。」
「但是無論如何,星闌夜必須想法子給他停了,這個辦法必須要想。這東西能造出再多美夢來也到底是假的,太傷身,真的不能由著他胡來了。」
「你不讓他用星闌夜,就是要他的命。他本來就見不到晚晚,如果夢裡也見不到了,你就等著他又把自己燒的滿身疤,或者給臉上來一刀口子。」陰楚楚淡淡的說
方南丹眯著眼睛仰頭,刺目的陽光讓他有種要流淚的衝動,他長長的嘆息一聲:「我想想辦法吧。」
……
舒晚睜開眼睛的時候,差點沒激動的哭出來,她看著滿眼古色古香的擺設,吸了一口氣撐著爬起來。
嘶……好疼。
舒晚低頭一看,自己的雙手都纏著厚厚的紗布,隱隱有血色滲出。
「哎,別亂動,你的手剛包好。」一個女子的聲音在一邊響起,低柔婉轉,聽來還頗為耳熟。
舒晚側頭望過去,「阮……」她咬了下舌尖,乖乖笑道,「阮姑娘。」
原來這不是別人,正是曾經有一面之緣的阮梓沐,也就是她寫的、不是,她看過的這本書的女主。
阮梓沐揚眉笑了:「你居然認得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舒晚。」阮梓沐是烏川谷的主人,江湖上名氣不小,認識她並不稀奇。
舒晚大大方方的介紹了自己,卻見阮梓沐忽然變了臉色。她飛快的坐到舒晚的身邊,凝眉沉聲道:「小姑娘,你……你是不是剛出來闖蕩江湖?難道你的家人沒有叮囑過你?你……唉,你還是趁早改一個名字吧。」
舒晚的心「咚咚」地加快跳了起來,直覺告訴她阮梓沐這番話,應該與她、與阿瀾師兄脫不了干係。
「我……」
「梓沐,我回來了。」
舒晚正要說話,卻被一道沉穩的聲音打斷了,來人穿著一身深色衣裳,臉頰微黑卻俊朗非凡,走進來沒幾步就看見了舒晚,他頓時愣在原地,微微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餵江揚,我還以為你這幾年長進了,怎麼越活越回去了?」阮梓沐不滿的上前擰了擰江揚的耳朵,「你盯著人家小姑娘看什麼看?眼睛都直了,看人家長得好看是不是?滾滾滾,滾出去。」
「不是,梓沐別鬧,」江揚愣愣的拂開阮梓沐的手,看著舒晚,「不是,我……你……你是……」
阮梓沐翻了個白眼,戳了下江揚的腦門,「你結巴什麼?這小姑娘是我從谷外救回來的,昏迷不醒手上還都是傷,可能是從上面掉下來時抓東西劃傷的。我這剛處理完,她才醒不久,你突然跑過來盯著人家,這麼唐突,煩不煩人?」
「梓沐,你是不是糊塗了?」江揚皺著眉,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弄這麼個人幹什麼?你有事求易沉瀾?那也不能這樣啊,你這是在找死。」
他說起話來神色沉著,帶著許多滄桑感,竟褪去了不少少年氣,顯得脫胎換骨一般。
若不是容貌未變,幾乎認不出這是那個天真的有點愚蠢的江揚。
阮梓沐被江揚說疑惑了:「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我沒有事求易沉瀾啊,我哪敢招惹他啊?」
江揚看阮梓沐一臉的莫名其妙,不似作偽,應當是真的不認得身邊這姑娘的臉,一時間沉默下去,不知該說什麼了。
「那個……」舒晚終於找機會插了一嘴,「我能不能……能不能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