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李善情沒有自己爬上一座山或高樓的體驗,沒有親眼過許多壯觀的自然景觀,很想試試,所以他希望大家可以為他挑選一個最好有山和海的地方進行安置。必要時可以進行投票,請務必將李善情帶到所有人一致認為是最值得去的地方,如果平票甚至可分開處置。會平票的美景究竟是怎麼樣的,李善情必須要知道。
「累不累?」莊敘微微低頭,開口問他。
李善情馬上說:「累死了,哮喘五分鐘後就會發作。」
莊敘立刻說:「對不起。」他很少道歉,這次可能是心疼李善情走得久,道得格外得快。害得李善情愣了一下,忍不住想要繼續壓迫他,就說:「就只有一句對不起?」
莊敘看了李善情幾秒鐘,吻了吻他的臉頰,又吻了吻他的唇,再多道了一次歉。聲音有些低沉,聽上去變得很好欺負。
李善情本來應該順著杆子往上爬,質問莊敘接吻算什麼道歉,不是每天都在接嗎,「就只有一句對不起」這句話是讓你作出別的補償,不是讓你說兩句對不起。
但莊敘的眼睛看著他,讓李善情心跳得太快,張嘴發不出聲音。心想難道剛才說出的話成真了,難道心臟也會得哮喘嗎。
「這是附近唯一一個有山有海,」莊敘稍稍退開一點,對他說,「也沒有人的地方,我以為你會喜歡。」
李善情本只是懷疑,聽他這麼說,立刻確定了,莊敘是看了遺囑的,便不知該說什麼,想了幾秒鐘,只好說:「是很漂亮。但我難道撤回得不夠快嗎?」
莊敘笑了笑,說:「是有點慢。」
「那你都裝沒看到這麼久了,為什麼就不能一直裝沒看到,」李善情有些不悅,瞪他,「怎麼對別人的失誤這麼不寬容?一個好的CEO不該是這樣的。」
莊敘沒有道第三次歉,裝作沒聽李善情說什麼,強行地換了話題,說:「我帶你來是想說,我可以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以後你想爬但是爬不到的山我可以替你爬,不能浮潛我可以替你下海。不用寫在遺囑里。」
李善情看著他,想看看如此古板的一個人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便沒有插話,莊敘頓了頓,才繼續說:「我不需要你留給我股份,現金和飛機,也不會參與你的遺囑投票。你在遺囑里寫的東西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莊敘的表白比李善情的甜言蜜語笨拙很多,說什麼「永遠」,如此不切實際的概念,莊敘明明是個務實的人,一定也知道著不適合不知道能活多久的李善情,卻非要用這樣的浪漫詞彙,不知是想了多久才選擇出的——而莊敘本來也比李善情更易在情感中受傷,更難坦誠,卻說得似乎很有決心。
不知什麼時候起,莊敘就逐漸成為兩人中更勇敢更衝動的一個。李善情緊緊地盯著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一部分的好運氣,從小就死皮賴臉懂得綁住這個事業的聰明人,愛情的笨蛋,即便分手,也沒有完全失去莊敘。
真不敢想像如果失去莊敘獨一無二的喜愛,他將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瘋子。或許成為一個酷愛戰爭的惡霸,把地球上的一切都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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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周思嵐終於要啟程回利城。他現在覺得濱港的人實在令人厭煩,日日說些不知哪來的小道消息。
啟程前夜,他被母親帶去一場名流貴婦聚集的品牌晚宴,硬著頭皮吃完了餐點,有人來找他聊天,他才得知傳言竟已進化到李善情的父母親自前往利城,請求莊敘去看病重的李善情一眼。
「究竟是不是真的?」對方問周思嵐。
周思嵐脾氣一慣很好,看見對方的表情,不知怎麼,沒有忍住,說:「當然不是,別亂說。沒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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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情,」在霧氣瀰漫的玻璃建築頂樓,莊敘把戒指拿出來,對李善情說,「我覺得我們應該結婚。」
莊敘的表情還算嚴肅,李善情卻聽懂了,覺得這個人有時實在很壞,因為這是李善情第一次和莊敘戀愛時,說出來的沒有頭腦的話。李善情從不吃虧,板起臉問莊敘:「我們有什麼結婚的原因?」
「你真的想聽嗎?」莊敘突然笑了笑,說,「睡在一起我要對你負責,算不算?」
「……」李善情記性好,實在不想聽另一個記性好的人複述他十幾歲說出來的白痴話,趕緊打斷:「知道了。好吧,那你給我戴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