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分晝夜地與臣子待在一塊兒,心裡頭清楚的,會說聖上體恤下臣,與臣子拉近關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聖上為聞太傅所控,竟然要將御輦都分給太傅一半了。」
「……」關蒙沉默了一會兒,道:「聽不懂。」
齊淨遠:「……」
「我的職責只關乎聖上的安危,」關蒙握著劍柄,目視前方,不卑不亢道:「別的,我不明白。」
齊淨遠臉上的笑容斂起,盯著關蒙的側臉看了片刻,忽然問:「那關首領對聖上的妄念,也在職責允許的範圍之內嗎?」
關蒙握著劍柄的手一顫。
「我沒有……」他才張了口,就被齊淨遠打斷了。
「聖上都告訴我了,」
齊淨遠漫不經心道:「你知道為什麼這些天,聖上從未召見過你嗎?他親口與我說過,你對他的心思太過明顯,令聖上煩惱,所以不見你。」
關蒙:「聖上也不願見你。」
「……那是另一碼事。」
齊淨遠被他幾次三番地懟,笑容里甚至帶了兩分殺氣了:
「關首領,本官是在告訴你,聖上這些天成日與聞太傅待在一塊兒,並不對勁,叫你多留心,你總膈應本官做什麼?」
關蒙皺眉,冷聲反駁:「我每日守在馬車邊,從未發現什麼不對勁。」
「那是你不夠聰明。」齊淨遠毫不客氣地說:「你以為聖上的安危,僅停留在被人刺殺上嗎?」
關蒙:「……還有什麼。」
齊淨遠搖搖頭,嘆道:「你真是塊榆木中的榆木。」
關蒙抿了下唇,沒有反駁他這句話——因為謝桐也曾經對他這樣說過。
齊淨遠掃視一圈周圍,見無人注意這邊,於是開口:
「既然你腦袋不好使,那本官便把話說得明白點。先問你一句,在聖上登基前,聞端是不是總攬朝政大權,朝廷上下,莫不從他所言?」
朝廷局勢,關蒙多少還是了解些的,於是嗯了一聲。
「那我再問你,自聖上登基後,聞端手裡執掌的權柄,有多少是交還給了聖上?」
關蒙沉默。
「你不知道也沒關係,我來替你回答。」
齊淨遠不緊不慢道:「上至六部,下至百官,皆是這七年來通過聞端手底下放上去的,縱觀朝廷上下,竟無幾人不是聞黨。」
「聽說聖上登基沒幾日便發了好大的火,緣由是朝臣們紛紛將摺子遞給聞端,而不是遞到御書房。」
齊淨遠輕飄飄道:「雖然後來聞端把摺子給聖上送了回去,但這也只是明面上的功夫,焉知私底下還有多少本『奏摺』是直接遞到聞端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