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端著要上給謝桐的紅茶酥,結果方才站在邊上發了半天呆,紅茶酥已然涼透,沒法再端過去了。
羅太監扯過他懷裡的盤子,恨鐵不成鋼地說:
「咱家大老遠就瞧見你和個呆頭雁似的傻站著,你看見什麼了?連點心都忘了呈?小心聖上打你一頓板子!」
小太監滿腹委屈:「我這不是見聖上與聞太傅似是在拌嘴,不敢前去打擾他們嘛……」
羅太監聞言,抬頭張望了一下。
坐在中央的謝桐面色不佳地盯著跟前的舞女在看,任憑那貌若天仙的玉娥姑娘如何笑盈盈,又如何用水袖將蓮花瓣甩至他的桌案上,謝桐都無動於衷。
旁邊伺候的官府眾人,全然摸不清為何他們這番精心布置不能令天子展顏,幾乎是有些戰戰兢兢,瑟瑟發抖了。
反觀聞端,還算泰然自若。
就是心思明顯也不在面前的歌舞上,只斂著眸,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白玉茶盞杯沿,像是有心事。
羅太監見此情形,也不禁皺了一下眉。
「你老老實實說,剛才都看見什麼了?」
小太監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就……瞅見太傅大人替聖上整理髮冠,沒理好,聖上好似就生氣了……隔太遠,沒聽清是在說什麼。」
羅太監搖搖頭,嘆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小太監虛心請教:「那師傅,怎麼才能成事呢?」
羅太監想了想,吩咐他:「你去取些酒來。」
「酒?」小太監不解:「聽聞聖上素來不慣飲酒,很容易醉的。」
「叫你去就去,哪來這麼多話?」羅太監又想拍他這個木腦袋了:「快去快回,取些清甜的果酒便可。」
*
謝桐在座上待得心浮氣躁,勉強耐著性子看了兩場舞,端了新上的茶潤口,一抿卻發現是帶著甜味的清酒。
酒也好,謝桐心想,煩心之事甚多,正好借酒澆一下愁。
等夜裡睡上一覺,估計就好多了。
坐在後面席位的齊淨遠看了一眼謝桐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起身到了一旁,見到那幾個交頭接耳的官府中人。
「幾位大人為何不入席觀舞?」齊淨遠展齒一笑,問。
「齊侍郎客氣了。」那幾人忙拱手作禮,小心翼翼地說:「方才見聖上與太傅大人似有話要說,為避免聽到太多我們不該聽的事情,所以才離了座位。」
齊淨遠問:「說的是什麼話?竟讓你們驚慌至極,連坐也不敢坐了。」
他一雙桃花眸笑眯眯的,神色漫不經心,如同只是隨口一問的模樣。
一人回答:「似是討論到玉娥姑娘的事情。去年玉娥的畫像曾送入宮,太傅大人沒遞給聖上看過,聖上許是有些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