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宮東南處的四方館內庭院寂靜,幾道黑影在屋頂移動,緊接著,兵刃相交聲乍然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又恢復了寧靜,凌雲帶著滿身血腥氣回到屋內,朝座椅上的人躬身道:「將軍,都處理乾淨了,是梁宮裡的人。」
「這是來的
第四回了,這個女人跟她女兒一樣,心狠起來什麼都做的出。」
「無妨。」魏溱擦著手裡佩劍,冷笑著撂下一句話:「她母親的債,照樣算到她頭上。」
這日,周漪月正撥著算盤算府里的開支。
開春後公主府的開支多了數倍,除去下人的開支,衣物添置,擺宴待客,每一筆都關係到府中的運轉和面子,這麼一通下來,銀子便如流水般花了出去。
今年各地都在鬧災,先是連日大雪讓牛羊難以覓食,牧民損失慘重,未等喘息過來,渭州一帶又鋪天蓋地鬧了蝗災,所過之處莊稼盡毀,顆粒無收。
周漪月給母后提議皇宮上下節儉度日,她自然也要以身作則縮減開支。
正琢磨間,採蓮掀了氈簾進來:「殿下,駙馬回來了。」
聞祁下車後,在一陣下人簇擁下入了正堂。
他看著瘦了一圈,臉上線條顯得越發硬朗,下巴上有一圈細小的青色胡茬,風塵僕僕的樣子。
周漪月納罕道:「怎麼不先遣人通報一聲,我好早些準備給你接風洗塵。」
聞祁眉眼疲憊,目光卻是繾綣,「想著早些回來見你,便顧不得這些事了。」
他很少這般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表露愛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這般黏黏糊糊的,一點不像那張清雋的臉會說出的話。
周漪月睨著他嬌笑一聲:「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快些進來罷,別站在門口吹風。」
她忙吩咐下人放好行李,兩人進了正殿,一邊暖身子一邊說著話,問對方這段時間是否一切安好。
周漪月見聞祁臉色不好,眉眼見有郁色,忍不住問了一句:「原說十六那日就該回來的,足足延誤了十日,可是路上遇上了什麼麻煩?」
「這次災情比我們想像的嚴重,耽擱了些時日。」
說著說著,下人們已將膳食端來,都是養胃好消化的飯菜和羹湯。
聞祁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箸,周漪月問他:「怎麼又要走?」
「有些急事要處理,我剛入京就聽說,宮中收到加急文書,鄢陵一帶有暴民作亂,陛下已經下令鎮壓,急著召我等議事。」
「鎮壓?」周漪月倒吸一口冷氣,「父皇如此動怒實在少見,往常也不是說沒有天災,可都沒有到需要鎮壓的程度。」
「往年災情雖重,但民心尚穩。然而今年不同,天災之後又逢邊疆一帶官吏貪污,糧食不濟,百姓生活困苦至極,心中積怨已久,民怨爆發之後自然難以控制。」
聞祁喟嘆一聲:「天災人禍,不是個好兆頭啊。」
周漪月點點頭,想來父皇和母后在宮中也是不好過。
她吩咐下人準備車馬,將他送了出去。聞祁這一走就是大半天光景,至晚方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