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見怪不怪, 對周漪月或多或少多了些同情,士兵們則放下心來,至少魏將軍不會因為跟女人置氣拿他們開刀了。
周漪月能明顯感覺到, 每次自己走出營帳, 總會有人朝她投來異樣的目光,同情,可憐, 或是幸災樂禍。
她對這些渾然不在意,只管我行我素, 幹什麼事都帶著一股衝勁。
不光給女人們送衣裳首飾, 還教他們如何打扮自己, 拿妝筆給她們描花畫鈿, 又問伙夫兵借鹿角菜做髮膠,還帶著她們在附近山林間轉, 找榆樹和桐樹做刨花水。
她從樹木上刮下木板,再用闊創一推做成刨花,熱水浸泡後便成了粘漿,往發上一塗抹,髮髻瞬間成型,還散發著淡淡的芬香。
女人們驚喜不已,看著她變戲法似的變出那些東西,驚嘆她腦子裡怎麼有層出不窮的花樣。
除了翠兒,女人們開始喜歡圍著周漪月轉,周漪月還順帶著跟那些伙夫兵打交道,教他們如何調配香料,甚至如何利用周邊的野菜野果增加飯菜風味。
一來二去,不止女人,士兵們也紛紛被她的心性所折服,開始對她刮目相看。
凌雲將這些稟報給魏溱後,他只是沉下眼眸,讓人分辨不清他的情緒。
又過了幾日,凌雲出現在了周漪月營帳前,身後是一輛馬車。
周漪月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凌雲道:「殿下,上次您說七日之後再去,七日過後,您說您下水捕魚感染了風寒,之後又說吃玉糝羹吃壞了腸胃……殿下這次還有什麼說辭。」
周漪月正用燈燼做畫眉的黛膏,頭也未抬道:「我病了,沒力氣伺候人,讓魏將軍過幾日在來請吧。」
凌雲半垂了眸:「殿下,將軍知道您會這麼說,他說,今日就是專門來請公主過去診脈的。」
說罷,不顧周漪月的反對,強硬把她塞上了車。
主將營帳內,魏溱抬起眼皮淡淡掃視面前女子。
她側過身坐在那裡,面含怒容,顯然來得不情不願。
一段日子不見,她臉上雖說還是蒼白,但不再是那種死灰的顏色,眼裡也不再是飽含恨意,散發著淡淡的光彩。
整個人看上去,靈動了不少。
不在他身邊,就這麼讓她快活麼?魏溱攥著手裡的鐵鞭,神情晦暗不明。
大夫給周漪月把脈之後,眉頭緊鎖,遲遲未語。
凌雲道:「吳大夫,您是軍營里醫術最好的將軍,又在將軍身邊待了這麼多年,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吳大夫沉聲道:「公主殿下脈象虛弱,依老夫看,應是體內陰陽失調,外加長期勞累和調理不當所致。」
凌雲問:「何為調理不當?」
吳大夫緩緩道:「公主殿下曾經生育過,看脈象,定是產後未能得到及時調理,落下了病根。殿下身體本就虛弱,加之……咳,承歡過多,以及長期服用避子藥物,這才導致身體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