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選擇我,可我還是會選擇她。」
但他,不想聽她說出那些話。
「是,臣明白了。」
宮殿內,周漪月撐著下巴,出神看著桌上精緻的白玉細瓶。
瓶中白梅傲然挺立,散發著淡淡幽香,是她午後特意去梅園摘的。
春日將至,宮梅已是最盛將衰之時,她多番尋覓才摘來這幾枝開得好的。
大概,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更漏三過,人久久不至,她盈盈起身:「我去外面等吧。」
她披好氅衣,往宮門走去。
寂靜的宮道上空無一人,女子手中的琉璃燈發出昏暗光亮,薄薄照在雪地上。
宮門前落了一圈圈腳印,像是有人徘徊許久。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朝珠宮的燭火亮了一整夜,奈何梅花香氣漸散,周漪月沒等到他。
……
除夕盛宴當日,難得的晴雪天,皇城紅綢高掛,燈籠璀璨。
祭禮上,帝後著盛裝,於社稷壇前行祭禮,祭拜天地神靈。
皇帝終是沒祭拜自己的父母,也沒向大晉其他先祖靈位行禮,雖說還是不合禮制,但對於禮部官員來說,此舉已算的上極大的讓步。
祭禮後,百官朝臣入朝稱賀,賜金銀幡勝。
至夜,金殿內絲竹和悅,歌舞晏晏。
宰執、禁從、宗室,朝廷三品以上官員,以及外國時辰端坐在紅色面子青墩黑漆桌前,桌上擺著各色佳肴。
永靖帝雍貴坐於上首,端的是天家威儀,一旁的許皇后溫婉端莊,與皇帝一道,向宰臣、百官斟酒,每斟一回,宮樂便會奏起相應雅樂。
對於大多數朝臣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這位皇后娘娘,先前只聽說是許家從小養在別處的千金,數年前與魏家結了親,幾乎不怎麼拋頭露面。
他們也或多或少聽說了,皇上對皇后是如何痴情,否則也不會登基兩年,後宮唯有皇后一人,簡直聞所未聞。
只是,今日見兩人步入大殿,皇后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皇上則是神情冷峻,旒冕後的俊面不辨喜怒。
倒有些貌合神離的意味在。
他們仿佛看到了世間所有夫妻的縮影,想來有情人都會走到這一步,天家也不外乎如是。
有一京師王公雙頰酡紅,手持金樽,試探著問:「陛下後宮空虛已久,是否考慮納些新人進來,以綿延皇家血脈?」
大殿內的空氣瞬間靜默了一瞬,許多人默默擱下手中酒盞,眼觀鼻鼻觀心。
龍椅上的皇帝並未答話,一旁的周漪月開口道:「這是江山社稷之事,陛下日理萬機,本宮自會為陛下張羅。」
魏溱重重擱下手中金盞:「皇后,果然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