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沉草的目光在她臉上滯了一瞬,隨之哧地笑了,轉身說:「似乎是製藥之地,你說裡面會不會有至毒之物?」
奉雲哀已經亮劍,歘一聲抽劍出鞘,但拿的依舊不是背上裹緊的那一把。
劍上銀光從山壁上一晃而過,似是稍縱即逝的螢火。
隨之蛇身受難,變作兩截落到草地。
奉雲哀這才踏進去一步,一步之間,身後倏然亮起光。
山壁上竟有燭台,而就在方才,桑沉草默不作聲地點了火。
眼前鮮少蟲蛇,卻有數不清的藥爐。
頂上吊著的,還有木架上晾著的,全是草藥和蛇蠍殘屍。
奉雲哀揮劍將麻繩割斷,穩穩將上方盛藥的簸箕接在手中。
十數個簸箕,十數條吊繩被她挨個用劍氣切斷。
簸箕中的草藥也都與醒神散無關,即便是在中原也很是常見,就連蟲屍,看似也只是尋常蟲屍。
「看到你想找的東西了麼。」桑沉草將壁燈取下,提在手中緩步前行。
奉雲哀只得將簸箕放下,目不轉睛地凝視不遠處靛色背影,冷不防開口:「與問嵐心同住的女子,是不是你?」
靛衣人停下腳步,回頭時半張臉在陰翳之中,身上仿佛沾上幾分鬼氣,悠悠道:「你要這麼問,我自然會說,不是我。」
奉雲哀手中劍微微一側,已暗暗蓄起攻勢,真氣自筋脈中運轉而出,停雲般凝在掌中,似能連通劍身,與劍化為一體。
桑沉草明明有所覺察,卻在此刻忽地笑了,猛然拍出一記掌風,此掌回山倒海,一出地動山搖,齏粉迸濺。
但掌風並未拍向奉雲哀,而是拍向了奉雲哀身前的一道石牆。
轟隆一聲粉塵四起,恰似煙霧繚繞。
豈料此牆竟是暗門,其後還有暗室。
奉雲哀提劍後撤,料想中的突襲並未到來,隨之一股熏天的奇臭撲鼻而來。
巨臭無比,竟將藥香全數掩下,叫人一呼一吸,幾欲嘔吐。
嘶嘶聲越發密集,那爬動的聲響近在耳畔。
是蛇窟!
「你知道這裡是蛇窟?」奉雲哀的字音一個個從唇齒間冷冷蹦出,說完便屏住氣息。
「我不知道。」桑沉草已邁進蛇窟之中,竟還是那悠然自得的姿態。
燈盞欲滅,盤虬的蛇影影綽綽。
奉雲哀哪還會信,她本已做足要將毒蛇全數斬斷的準備,但沒想到,靛衣人忽然就鬆了手。
燈盞從桑沉草手中脫出,咚地落在下陷的蛇巢中,火焰噼啪兩聲吞噬竹架,燒上巢中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