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沉草竟露出驚詫之色,哂道:「什麼挑釁,不過是聽聞萃雨寺的銅鐘牢固,便想去試試劍,如今想想,或許試在人身上,會更靠譜些。」
這根本就是威脅,這萃雨寺的和尚本就不是完全吃素的,又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桑沉草接著又道:「既然來了,便同你們理論理論,我到底是不是挑釁。」
說完,她竟也不拔腰上軟劍,而是將手伸到奉雲哀面前。
奉雲哀心覺莫名,趕緊抬劍將那隻手擋住。
此女言行驚人,看這架勢,有幾分像是想將她遮掩的白紗扯落,怎能給她扯?
可奉雲哀抬臂後又覺得不對頭,隨之手中劍歘一聲被對方抽出了鞘。
「你!」奉雲哀愕然。
桑沉草手腕一轉,劍尖直指遠處和尚,笑說:「來都來了,便邀你們一同賞劍。」
此時是白天,灼灼日光下,那劍鋒上有紫光一閃而過,雖不刺眼,卻也奪目。
那紫光* 不算艷麗,它黑沉沉的,陰森得好似能焚身的火。
來的和尚看著年紀尚輕,但身在江湖,也曾聽前輩說起問嵐心那一把墜海的劍。
當年有幸觀戰之人其實寥寥無幾,巧就巧在,萃雨寺的住持便是其一。
和尚怵怵地退開一步,難以置信道:「你這是什麼劍!」
桑沉草的餘光掠過遠處的高閣,也未遺漏低處的飛檐,似要將藏身暗處的人全都納入眼底。
良久,她語調上揚著道:「我亦不知道這是什麼劍,不過我聽說這劍只稍往人身上削上一削,傷者便會五臟六腑結霜而死。」
雖不算明說,但聽者如有耳聞,便知道這根本就是當年問嵐心手中的那一把劍。
幾個和尚原還來勢洶洶的,在見到寂膽後,目光全都搖擺不定,忌憚二字寫在臉上。
奉雲哀將桑沉草的言行視為不齒,但她無可否認,此女當真將寂膽散播出去了。她捏著空空的劍鞘站在後方,隱約察覺周遭殺氣漸隱,那些人大約是不敢貿然上前了。
她想,或許問嵐心當真不在附近,如若問嵐心知曉寂膽就在此地,豈會不動心。
「怎麼退了,不是想抓我問罪麼。」桑沉草有幾分趾高氣揚。
和尚冷聲:「妖女,你有問嵐心的劍,未必有問嵐心的造詣。」
桑沉草眼皮一垂,漫不經心道:「早說了,我不喜『妖女』二字,你出家人口出謗言,怕是要為佛主所不齒。」
此言一出,幾個和尚已結成棍陣,傍身的真氣環繞身側,似將他們聚為一體。
遠遠看著,那真氣所成的灼目金光,好似羅漢之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