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雲哀裝作沒聽清,轉身道:「事不宜遲,去朱雨鎮。」
桑沉草不疾不徐地走在後面,徐徐道:「你究竟要找問嵐心作甚,問嵐心不出世已久,中原武林是好是壞,可都不是她能干涉的,如若你要說虎逞,那人必也不是她殺的。」
「我就是要見她。」奉雲哀吝嗇吐字。
桑沉草哂道:「我不急著見她,你急便急,我兩日沒歇好,正乏著呢。」
奉雲哀正要將劍鞘又撘過去,桑沉草便好似有所預料,抬手將揮至頸側的劍鞘鉗住,笑道:「急不得,問嵐心又不是死人,你追她,她會跑,但她勢必要到雲城,你去雲城找她,她就未必還會再跑。」
「聽起來,你與問嵐心無甚感情可言。」奉雲哀心覺莫名。
「要感情作甚?」桑沉草笑中夾了幾分譏誚。
奉雲哀想不明白,書上可不曾寫過如此古怪複雜的情誼,也不知……算不算情誼。
桑沉草鬆開兩指,「不過今夜或許不能好眠,白日裡覬覦寂膽的人,如今也還虎視眈眈著。」
奉雲哀原是不信的,畢竟寶劍是稀,但若在不相稱的人手中,也只能算作廢銅爛鐵。
她總覺得江湖中人應當都明白箇中道理,不料,還未至夜深,果真有人在暗處窺覷。
客棧早早就關了門,是因今日橫禍繁多,來客稀稀拉拉,掌柜索性便閉了店。
住店的人半數都退了房,只余幾個不怕事的還在樓中。
樓內安靜,一切動靜便也跟著變得清晰可辨。
奉雲哀坐在桌邊養神,突然聽見檐上有聲,似是野貓飛馳而過。
不是野貓,野貓若是成群結隊,萬不該如此安靜,總歸會小打小鬧,折騰出一些別的聲響。
床上之人不緊不慢地起身,睨著木窗不作聲。
奉雲哀已握住寂膽,心知暗處之人一定不懷好意。
但就在這時,桑沉草沒來由地笑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打草驚蛇,那嗤的一聲,格外分明。
奉雲哀頓時冷下面色,用目光詢問她出聲作甚。
桑沉草壓著聲道:「看來我沒猜錯,今夜是不能安眠了。」
暗處之人或許聽不清屋中的說話聲,但想必已是萬分確信,他們的行跡早已暴露,此時再藏,無異於此地無銀。
那一個個的,索性不再謹慎藏息,沒想到不光窗外和檐上,就連客棧廊上都藏了奪劍之人。
奉雲哀何曾見過此等陣仗,在窗戶破開的一瞬,她猛地拍出一記掌風,硬生生將人拍成斷線紙鳶。
桑沉草輕鼓雙掌,不以為意地坐在床邊,笑道:「好功夫,那檐上之人,你又當如何對付?」
她話音方落,頂上瓦片驟塌。
隨著齏粉凌空飄落,還真有人甩出當頭一刀,那寬闊的刀面,看似比人還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