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沉草吐開紅花道:「秀秀莫怪,昨夜生怕你歇不好,我才斗膽點了迷煙。寅時我去了疊山盟一趟,恰好撞見有人駕車出城,方知這兩人是要去菡萏山接人。」
「人呢?」奉雲哀環顧四周,也沒看到別的身影。
桑沉草便接著道:「我在半途將那二人劫下,用了些小毒,使了攝魂的小把戲,從她們口中套出了一些話,得知她們此行並非接人,而是接花。於是我馬不停蹄地回到棺材店,硬是將你從床上薅了過來,還順帶給你我易了個容。」
「花?」奉雲哀似乎明白這濃郁的土腥味是怎麼一回事了。
桑沉草接著說:「花是另外二人連土連根從北域帶來的,實則是什麼模樣我也不知,尚來不及打開一窺。」
「你我易容成了原先那兩人的模樣,如今要回疊山盟。」奉雲哀已捋順大概,「可是我的瞳色……」
「秀秀聰明!」桑沉草彎起眼,「我在你眼中滴了藥汁,瞳色如今是黑的,兩個時辰後才會散去,每兩個時辰便得重滴一次。此物稀少,獨獨我與問嵐心知道配方,而用多必會致盲,可得省著點,也得悠著點。」
「那被迷暈的兩人,如今身在何處,你……」奉雲哀頓住,狐疑看向桑沉草。
桑沉草輕哼,回過頭慢聲慢氣道:「在秀秀眼中,我莫非是什麼濫殺無辜之流?」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奉雲哀別開眼,自從知道那麵皮是從胸背處貼起的,便周身不大自在。
那也得……褪了衣裳才能貼吧。
「好啊秀秀。」桑沉草哧一聲,「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第53章
有玉牌在身, 進雲城更是暢通無阻,巡城護衛通通讓道,一路逕行直遂。
策馬的人撩起帘子, 回頭壓著嗓道:「這花是直接送到試劍台上的,中途會有人查驗,但除你我外, 萬不可再經第三人的手。」
奉雲哀坐直身, 餘光從那包裹著泥盆的粗布上掠過。
粗布下興許還覆了一層油紙,泥腥未能透過粗布, 滲出來一星半點。
此時萬不可打開一探,若叫人看出究竟,那就不好了。
在過了樂安門後, 再往南行半刻,輕易就能看見一處空曠之地。那地方造了座石台,石台正中用金石鑄了三十尺高的重劍,劍身以鎖鏈捆縛。
此處便是試劍台, 而台上金石所鑄的劍, 便是藏人置花的「花架」。
還在聽雁峰上時,奉雲哀只見得到一垂佇之物, 如今車馬一停,下到石台邊,她才知, 此物竟如此巨大。
劍尖沒入地下, 似為鎮住這一方土地。
奉雲哀仰頭一觀, 只見廣袤碧空下, 那痕跡斑斑的劍柄孤身而立,霎時間頭暈目眩, 似乎找不到支撐。
遠處有人靠近,抱拳問:「游金不老花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