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旁人只在意尋英會本身,也只為折花而來,而花與劍有何隱秘,他們皆不在意。
桑沉草已將泥盆放於架上,只是如今這游金不老花的枝幹尚短,還得養上數日,才能讓頂上的花苞支出石壁。
奉雲哀窺見奉容心中一隅,胸膛下好似也開出絢爛的花,那為時已晚的雀躍湧上唇角,既覺得酸楚,又有些想笑。
遲了些,但好歹,她也窺探到了。
桑沉草屈起一條腿,身姿閒散地坐在台上,傾身下瞰,哂道:「笑什麼,說給我聽聽。」
奉雲哀搖頭,斂了笑意淡淡道:「沒什麼。」
「秀秀,你我出生入死,本該一心,可莫要與我生出罅隙。」桑沉草躍下來,躍得隨心所欲,似乎要和奉雲哀撞個正著。
風自上方兜面緊逼,颳得奉雲哀髮絲蕩漾,她略微仰身,不料腰間衣料被揪個正著,這人壓根不給她躲。
奉雲哀堪堪扭頭避開,差些撞上此女的鼻尖。
桑沉草便這麼擒著她,靠近笑個不停,即使頂著天衣無縫的麵皮,那狡猾古怪的內里還是沒能被遮掩完全,就好像流水一般,自然而然地往外滲。
「你手上,有泥。」良久,奉雲哀腰間被焐得發燙,嘴裡勉勉強強擠出幾個字。
桑沉草鬆了手,五指展在眼前,輕呼一口氣道:「乾淨著呢,淨想法子擺脫我。」
這話自此女口中道出,莫名含情。
奉雲哀腰上還燙著,自個兒暗暗捋了兩下,這才轉身,將燈盞下那枚圓環扳回原處。
眼前驟然一暗,連那陌生易容也看不清了,她終於松下一口氣,從石劍的窄門出去,故作淡然道:「此地不宜久留,還得另尋時機,將劍中花易換。」
「那你我可就輕易出不得這疊山盟了。」桑沉草離開石劍,試探般輕拽一側的鎖鏈,「你我取替的那兩人如若回來,我們前功盡棄。」
奉雲哀何曾做過這般……偷雞摸狗的事,要她扮作旁人,分明比習武還難。
「這幾日我們暫且留在盟中,再尋個時機回棺材鋪子一趟。」桑沉草虛眯著眼,「那兩人倒是無需擔憂,我給她們點了穴道,若非旁人相助,她們一時半會動不了身。」
「要是被旁人看出究竟……」奉雲哀皺眉。
桑沉草勾她食指,輕飄飄晃動,哂道:「無妨,我已調查清楚,這疊山盟里半數都是新人,昔時瀚天盟的那些,多已被剷除乾淨,周媯只留與她毫無二心之人,這樣的人,得從外面招攬。」
「再信你一回。」奉雲哀別無選擇。
「信我兩回也無妨。」桑沉草氣定神閒。
片刻,兩人效仿起前面那二人的做法,硬生生令石劍歸位。
桑沉草又回到馬車上,沖奉雲哀招了一下手,動作自然大方,似乎她就是此盟一員。
「去哪。」奉雲哀撩起垂簾環顧四周,一顆心不上不下。
桑沉草道:「去見周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