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死寂,它是那麼篤定,將其餘退路全部封死,只留下一個小小隘口,供奉雲哀抉擇。
桑沉草不安地叩動桌案,叩得格外響亮。
偏奉雲哀並未改意,僅是在雙眸上一撫而過,便揭開了白紗帷帽。
帷帽下,哪有什麼外疆//獨有的灰瞳,不過是一對毫不出奇的黑眸,只是黑眸無甚神采,懨懨而冷漠。
桑沉草看了有半刻久,緩緩將屈起叩桌的手指收入掌心,冷笑:「可都看清楚了?再說,翠煙骨可修不了這麼厲害的功夫,這事想必諸位都清楚。」
千百目光落在奉雲哀身上,眾人沉默不言。
桑沉草又道:「諸位對外疆魔頭深惡痛絕,可彆氣到亂了心志,隨意顛倒黑白。就算她當真是外疆人,外疆也並非人人惡貫滿盈,滌地無類是好,但連累無辜,可就說不過去了。」
奉雲哀攥著帷帽,雙眸微微往下低著,強烈的酸楚直逼她的眼窩,其中還伴著落針般的刺痛。她轉頭看向周媯,淡聲:「又如何?」
周媯怔住,啞聲道:「怎麼會!」
「你猜錯了。」奉雲哀神色未變。
周媯雙目都要瞪出眼眶。
遠處眾人探頭張望,前排一位老者搖頭道:「殷無路褐發灰眸,這位姑娘不像他,那裘仙珮麼,我不曾見過,聽聞是高鼻大眼,發如金絲,亦是不像。」
奉雲哀索性將帷帽丟開,握劍的手紋絲不動。
「諸位是享了中原武林安寧的福,卻不想認奉容的丁點豐功了啊。」桑沉草意味深長,虛眯起眼,又道:「明月門早年就已是門庭衰頹,不攻自破,而奉容說不定早與問嵐心割席分坐,你們倒好,還替這兩人冰釋前嫌了。」
舊時的中原武林當真是一灘爛泥,如今四海安寧,眾人有目共睹,誰也毀謗不得奉容當年的付出。
外疆魔教何其陰險,若非奉容武功了得,當時即便幾大宗門聯手,也未必能擊退裘仙珮和殷無路。
桑沉草話還未盡,意有所指地道:「不過說來,奉容既然不是問嵐心殺的,便也不可能是問嵐心艷羨忌恨,而問嵐心多年隱居黃沙崖,早不理會江湖之事,那想禍害武林,且又對奉容艷羨忌恨的,明明另有其人。」
周媯神色莫辨。
桑沉草哂笑道:「明月門早已匿跡,倒是外疆魔教似乎死灰復燃了,這可與疊山盟對外宣說的迥然不同,和外疆暗中勾連的,是不是周代盟主你?」
矛頭直指周媯,如今根本就是人贓並獲,尤其那身穿黑袍的林杳杳就在邊上,而林杳杳方才使出的,還真是外疆才有的毒蟲。
「外疆魔教捲土重來了,莫非……當真是逐日教?」人群中冒出一個聲音。
奉雲哀心頭微緊,不想與逐日教有任何瓜葛,亦不願逐日教死灰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