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麼,也不再玩鬧,而是收斂了神色,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著問了出來。
「那個……麻田那小子要帶去嗎?」
麻田?
薛清安略一思索,才想起來是之前那個黃髮少年,之前還是由他安排到馬祥手下做事的。
「怎麼?這還不到半月,就相處出感情來了?」
馬祥慌忙擺了擺手,聲音一下提得極高,生怕別人不相信一般強調,「哪有什麼感情!我琢磨著對付那幫人,人多點總沒有壞處。」
許是怕薛清安不信,他眨巴了兩下眼睛,繼續給自己找補。
「再說那小子一身蠻力,遇到危險不管不管往前沖……我可都是為了一舉殲滅歹人考慮,你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聲音越說越大,刺得人耳膜生疼,薛清安只得連連稱是,才勉強讓他住了口。
待到進一步將布防圖完善妥當,薛清安擱了筆,猶豫著出聲提醒。
「耀州人員複雜,你我又是初來乍到,無論是對誰都不可盡信。凡涉及機密之事,必當百倍小心。」
馬祥把其中一份疊好收在懷裡,聞言點了點頭,「我知道,這具體緣由你知我知,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了。」
然而他前腳剛出門,後腳便大咧咧地勾著麻田的肩膀,跟他說自己是如何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讓他隨行的機會,順便還不忘敲詐一頓酒飯。
薛清安聽著屋外兩人的笑談,也勾唇輕輕搖了搖頭,才翻開了桌案關於南巷改建的文書,提筆繼續寫了起來。
翌日一早,何秋月早早就起了床,照著何父的手法烙了十多張胡餅,雖然沒有那麼焦脆,但也還算的上成功。
簡單洗漱過後,眼見時間還早,何秋月又把錢老闆預定的三彩瓷瓶細細上了色,本就畫得栩栩如生的鴛鴦,在上色之後更顯活靈活現,極為喜慶。
何秋月將兩個瓷瓶瞧了又瞧,這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上附著的塵土,借著瓷盆將手洗淨,又覺得屋子不夠乾淨,便提起掃帚屋裡屋外掃了一遍。
這一切都做完剛到晌午,她簡單配著醃好的野菜喝了碗粥。
又細細過了一邊約定的流程,她才揣著瓷盞,系好披風插上了門。
她住的地方離約定之處步行約莫一個多時辰,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只要她回頭,便能看到身後偶爾閃過的緋色衣袍。
摸了摸袖口處藏著迷藥的木瓶,何秋月輕輕吸了口氣,走進了上次被綁的那片樹林。
那人顯然已是等候多時,原本懶懶散散地斜靠在樹上,在看見她的那一刻站直了身體,大踏步向她走來。
「東西可帶來了?」
聲音年輕響亮,顯然不是年長那位,那便是上次那個少年了。
「我父兄在哪裡?」
並未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何秋月見四下無人,心中疑慮漸起,不自覺向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