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薛清安並沒有用手去拿,而是微微低下了頭,將嘴貼近那塊梅干。
溫熱的呼吸噴薄在掌心,何秋月心下一顫,梅干也隨著晃動起來。
下一秒,溫潤的觸感在掌心一觸即離,原本梅乾的位置被清淺的濕意取代,寒風襲來,何秋月不禁緊緊握起了那隻手。
「薛清安!」
「嗯,怎麼了?」
「前面……趕緊停車!」
約莫半米的地方,不知何時竄出了三隻棕毛羊,爭相追逐在路中間,此刻正瞪著又黑又亮的小眼睛看著他們。
「吁」,薛清安趕忙勒緊了韁繩,馬車這才搖搖晃晃地停下,堪堪與羊群相隔不到一寸。
突如其來的變故也讓小羊受了驚,呆呆傻傻地四下張望,眼看著就要結伴往山林里跑。
就在這時,路旁的雪堆里突然跑出一個女人,熟練地揚起了鞭子,幾聲吆喝間,就順利讓四散的小羊乖順地跑了回來。
女人一邊得意地趕著羊,一邊踩著雪往過走,在看見馬車上的兩人時,被凍得通紅的臉上牽出大大的笑,步子也更快了幾分。
「諾夕姐」,方才何秋月便覺得那聲音熟悉,此刻離得近了,她也難掩激動的情緒,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小跑著過去迎。
「秋月妹子,慢著些,這地上太滑。」
雖說上次相見還不到半月,但兩人皆有久別重逢的興奮,或許友情就是如此,即使相距甚遠,也會彼此牽掛。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拉著何秋月上上下下瞧了一會,諾夕輕輕捏了捏她消瘦的臉頰,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憐惜。
「這才多久沒見,怎的這般憔悴,臉都尖成這樣了?」
是啊,短短十日,卻被迫與身邊至親分離,一切都跟從前不一樣了。
早已風乾的淚腺又呈復燃之勢,何秋月強自按耐住洶湧的淚意,露出一抹安慰的笑。
「近日發生了許多事,確實也有不小的打擊」,她將頭親昵地靠在諾夕肩上,狐裘雖有些扎臉但也屬實溫暖,「不過再困難,也都過去了」。
酸甜苦辣箇中滋味,總要一一品嘗,剩下的,便要交給時間。
人生漫漫,唯有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她能做的,只有向前看,努力堅持下去。
少女聲音低啞,悶悶地響在耳畔,諾夕眼眶不禁微微泛紅,抬手輕輕撫摸肩上烏黑濃密的秀髮,像是在安慰故作堅強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