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月和老周正好送了一批貨回來,路過此處也站在人群中往過看,恰巧撞見白髮老婦哭聲悲戚,心中也生出了同情之感。
旁邊一個老婦見狀,掩面擦了擦淚,低頭無奈地輕輕嘆了口氣。
「哎——杜大嫂真是可憐,原本自己一人謀生就是困難,現在又遭如此橫禍,往後這可怎麼過啊……」
聽她這麼一說,老周眼中同情之色更濃,也跟著繼續問道。
「這些天北疆那邊三天兩頭來搶,像杜大嫂這樣的,只怕不在少數吧?」
「那可不」,剛才那位老婦連連點頭,「光搶些米糧還是好的,就怕搶了東西不夠還要殺人。」
說到這裡,她偷偷瞥了眼一旁的何秋月,見她眼含同情,面目和善,這才放心地繼續開口。
「就說前幾日吧,魯屠戶一家仗著會耍兩下子刀,硬是跟那些蠻人支巴了起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又睜開雙眼。
「結果呢,哎,魯屠戶斷了腿就剩一口氣,兩個兒子都被捅了十多刀。最可憐的是他家小女兒,被拖走後不知下落,兩日後才在山崖間被發現,可人早就是死透了。」
老周也用了吸了一口氣,「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那幫人真是無惡不作」,老婦人用力淬了一口,將視線又投在何秋月身上,目光中多了些隱隱的擔心。
「我瞧你二位不像普通商戶,尤其這位小姐生得如此容貌,出門在外可千萬要注意自己安危。現在這世道亂得很,真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聽了這話,何秋月也認真點了點頭。
「多謝大娘提點,秋月記下了,您也一定要保重身體,相信很快便會重回從前的安寧。」
「秋月?莫非……你是那位何氏瓷行的掌柜?」
聽到了何秋月的肯定回答,不僅那位大娘,連旁邊圍觀的百姓都流露出了些許驚詫的情緒。他們中也很多只是聽聞了這個新晉大瓷商的名號,卻從未想過匯入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
常言道無奸不商,即使再清心寡欲,但大商人眼中除了不加掩飾的精明能幹,還會有著或多或少的冷漠涼薄。
可是眼前的這個少女,一雙杏眼澄澈乾淨,沒有作壁上觀的冷漠,也沒有故意表露的同情,有的,只是不加掩飾的關心,以及始終如一的堅定。
「就算她是又如何,眼下人人自危,人家不落井下石投靠北疆就是好事,官府都指望不上,哪裡還能盼著人家庇護咱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