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顧維自己怎麼都到不了,他太難受了,只能給白鴿打電話,白鴿應該是半夜被電話聲吵醒的,隔著聽筒的那聲「餵」聽起來懶懶的沙沙的。
顧維只聽了白鴿一聲,一直難受的身體立刻就找到了出口,衝著白鴿就去了。
第二天顧維自欺欺人,把打給白鴿的電話刪了,假裝這件事兒不存在,現在被白鴿戳穿,顧維臉上發熱,捂著白鴿的眼睛,加重了力道鑿。
現在看來,不管多久好像都沒用,那就乾脆別戒了也別忍了。
白鴿繼續刺激他:「你不是說你有潔癖嗎,我身上都是雨,衣服也都濕了,你這回不嫌我髒了?」
「反正一會兒還要更髒,」顧維說,「一會兒再洗。」
「藉口,」白鴿很想找出顧維語言裡的邏輯漏洞,「其實是因為你喜歡我吧。」
顧維不說話,白鴿開始表白:「顧維,我喜歡你,特別喜歡,你喜歡我嗎?」
顧維掐著白鴿的腰,喘著粗氣說:「不喜歡。」
「不喜歡我?」白鴿手指摸到連接的地方,「你如果不喜歡,為什麼跟我連著?你跟我不爽嗎?」
顧維沒說話,白鴿說著自己的邏輯:「不說話就是爽,爽就是喜歡。」
顧維咬著牙,最後說了六個字:「喜歡,身體,而已。」
白鴿又問:「那你跟我說說,你不喜歡我哪裡?我脾氣不好,人不好,還是長得不好?」
顧維在白鴿屁股上拍了下:「除了最後一點,你還有哪點是好的?」
白鴿紅著眼,摸摸自己的臉,「嘖」了一聲:「你還挺客觀。」
窗簾沒拉,大雨還在下,玻璃窗上的雨簾成了屏障。
窗外的世界被大雨刷模糊了,窗內的世界也是模糊的。
白鴿偏頭往窗外看,雨簾每一秒都在刷出新的輪廓,每一次的褶皺也都是新的。
顧維拖著白鴿的下巴,把他的頭正過來:「這個時候你還有力氣走神兒?」
「我不是走神兒,」白鴿也抬起手,捧著顧維的臉,「我在想,咱倆好像進了平行世界,這個世界裡就我們兩個人。」
白鴿的手慢慢往下移到顧維胸口上,手心貼著顧維的心臟,握著顧維砰砰的心跳問他:「你有這種感覺嗎?我們別離開這裡,就這樣吧。」
天塌了就直接砸在他們兩個人身上,地陷了就把連在一起的兩個人一起吞進去。
顧維不知道白鴿說的就這樣是哪樣,他只感覺自己快被熱化了,白鴿發白的臉跟嘴唇現在紅得冒紅氣。
「裡面這麼熱,你不會是淋雨發燒了吧?」
白鴿不知道發燒是什麼感覺,只覺得頭暈,但是他心裏面堅持認為頭昏是被顧維弄的。
「我從小身體就好,從來沒發過燒。」
顧維終於感覺到了不太對勁兒,手心往白鴿頭上一摸,白鴿頭上的溫度燙人。
顧維立刻停了,一抽走抱起白鴿進浴室快速洗了個澡,用自己的浴袍裹著白鴿,把人先抱到床邊的沙發上,他房間裡就有常備的藥,找出退燒藥讓白鴿吃。
白鴿不喜歡吃藥,推了下說沒生病,顧維煩了,直接摁著白鴿亂動的手,又掐著他的下巴,把他嘴撬開塞了一粒退燒藥,灌了兩口水才把藥給餵進去。
白鴿吃個藥還嗆了半天,邊咳邊罵顧維。
顧維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又快速換了新的床單被套,不知道白鴿是累的還是發燒昏的,等顧維踢他小腿讓他起來,白鴿蜷著身體跟個蝦米一樣睡著了。
顧維蹲在沙發邊看了半天,睡著的白鴿沒有攻擊性,能讓人短暫忘掉很多事。
姚秋文做好晚飯上樓叫人,顧維站在窗邊在看外面的雨,白鴿躺在顧維的床上睡覺。
「白鴿睡著了?」姚秋文放低了聲音,「晚飯做好了。」
顧維轉了身:「淋雨,發燒了,吃完藥就睡了。」
姚秋文往床邊走:「我聽劉姨說,去年夏天就是白鴿照顧你的吧,多虧了他。」
顧維想否認,最後只是鼻子裡面「嗯」了一聲。
姚秋文看見了白鴿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上都是吻痕,床腳底下還有沒收拾乾淨的破布條,當媽的一眼就看出來發生了什麼。
姚秋文走到窗邊,拍拍顧維的肩膀:「你都20多了,處對象很正常,又不是早戀,還得藏著掖著,不用瞞著爸媽,我看白鴿這孩子挺好的,冒著大雨來見你,你說你也是,不知道開車去接一下,還給人淋發燒了。」
顧維整個後背連帶著脊梁骨瞬間就麻了,心裡翻江倒海的情緒要把他淹死了,他想說他跟白鴿沒處對象,一輩子都不可能,他們不是這種關係,但是張了好幾次嘴,最後什麼也沒說出口。
「你好好照顧他,」姚秋文說,「晚飯我給你們留著,一會兒等白鴿醒了,你倆再下樓一起吃。」
大雨下了一夜才停,第二天窗外的世界被刷得乾乾淨淨重新變得清亮,但裡面的世界還是模糊的,床上躺著的兩個人始終背對著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