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浮生樓的地下室本就嵌在石壁上, 石壁不規,偶爾幾縷陰風闖堂而過,陰森森的宛若惡魔的低語,牆上燭火被風吹的跳動,明明滅滅,整個地牢靜的可怕。
跳動的浮光灑落姬綾微微發紅的面龐上,她星眸微動,掀起眼眸看他。
身子止不住的抖,因蠱蟲反噬,她難受的緊,卻極力穩住要呻吟的唇,緩慢的道出一句咬字清晰的話,「慕,慕風,你終於敢來了?」
眸低卻依舊參雜著些許魅惑。
慕風薄唇緊抿,「姬綾,是我來晚了。」
「你來晚了?」姬綾輕吐出一口氣,撐著身子,想站起來,身子卻不聽使喚,似是被烈火煉成一汪春水。
她太狼狽了。
她輸了,這場對弈中,她輸的徹徹底底。
慕風在利用她,騙她,
一直都在利用她!
姬綾渾身止不住的發抖,眼眶漸漸湧出淚來,淹沒同生蠱帶來的情愫,轉而被悲傷代替,她將頭緩緩揚起,透過晶瑩的淚,望嚮慕風。
熟悉又模糊的面龐透過淚珠向眼底映射,姬綾攥緊雙手,想要將滲出的眼淚收回,忍不住想。
這個時候他來此,是想作何呢?
長長的睫羽輕微顫動,淚滴被壓下順著面龐向下落去,宛若灑落凡間的星辰。
是要趁著顧輕舟不在,偷偷將她殺掉麼?
也對,付知音名門世家,與他慕風清流之首門當戶對,他為什麼不殺了她?
難道叫他人知曉,清流之家的長子慕風,曾與一風塵女子邂逅一吻?
姬綾動了動唇,鼻尖微微發酸。
他親口說過的,他說她不乾淨,說她是風塵女子...
姬綾哽咽著。
她記起來了,那晚醉酒,她全都記起來了。
那晚,姬綾破例喝了酒,其實她是知曉的,她就是故意的,甚至故意騙自己,喝酒壯膽,她就是想見他,就是想見慕風,她不爭氣,不過短短一個月的相處便對慕風有了一絲絲依賴,對大理寺的氛圍有了依賴。
姬綾從小到大,除去如煙與聖姑宣姚幾乎與人沒有任何交流,當她到了大理寺時,頭一次有了與人合作的機會,也因慕風是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她每每行動不得不同他綁定一起。
她擅長蠱術,而京城又是蠱案,限制了她的行動,但慕風卻不,他武功高強,懂得比她多些,想的也比姬綾深,她自然而然的對慕風產生了依賴。
儘管她經常打破慕風的計劃,卻...
姬綾閉了閉眼,抬手撫向胸口,曾經相隨相伴的場景如同洶湧的潮水般湧向心頭,卻也是鋒利的刀,將她的心割的千瘡百孔,使她遍體鱗傷。
「如果要殺我的話,現在便動手吧,慕風,你贏了。」
少時,慕風沒動。
姬綾疑惑的抬眼看他,突然間,天旋地轉,自己已經被他抱在懷裡,一邊面頰正貼著他強勁的胸口。
慕風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似乎比往常緩慢,姬綾怔了一瞬,突然回過神來,抬起藕臂捶他的胸口,掙扎道:「你放開我!慕風!放開——」
慕風卻如同沒聽見一般,依舊抱著她,似乎抱得更緊了。
姬綾喘著粗氣,一雙帶著媚態的狐狸眸惡狠狠的盯著他。
驟地,只聽慕風悶哼一聲,姬綾已然咬住他的頸間,她咬得用力,似是在發泄的心頭的悲傷,報復性的愈發用力。
慕風眉頭蹙了蹙,沒動。
他只當他在怪他,怪他沒將她保護好,叫她受了如此委屈。
咬他一口算什麼?
姬綾就算要她的命,他也心甘情願。
但今夜的姬綾怪怪的,竟說一些他不懂的話,慕風不明白,饒是他再木頭,近日的相處姬綾也應能在他的行為上發現端倪,為何她會以為自己要殺他?
慕風不得而知,但現下的當務之急,是將姬綾救出浮生樓,他沒工夫哄她,只能等日後....
突然,慕風心口一疼。
一股甜腥味再次從喉嚨湧來,慕風頓了頓腳步,雙目閉上,強將那股甜腥壓了下去。
他不能叫姬綾看出端倪,他今夜必須將她救出去!
而咬住慕風的姬綾,只咬了他少時,便覺得無趣,將頭偏過去,再次掙扎著想脫離慕風的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