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你身上還流著我的血,」謝宏天威嚴的聲音裡帶了點怒意,「現在跟你吃個飯還要三催四請?」
「您要跟我吃飯可以,挑個他不在的時候。」謝忱直白地說,「看著他那張臉下飯,太難為我了點。」
「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謝宏天說,「你多久沒回家了?吃個飯能要你命?」
「……」
謝宏天有句話說的倒是沒錯,不管怎麼說他身上還是流著謝宏天的血,不回這趟家顯得他多不孝似的。
「行。」謝忱應了聲就把電話掛了。
他爬起來倒了杯水,潤一潤干疼的嗓子,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強打起精神。
……感冒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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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忱這頓飯吃得難受至極,他頭昏腦漲的,還得應付謝岩和謝宏天。
謝宏天皺眉道:「你公司新簽了個藝人?」
「您什麼時候開始關心這些了。」
眼前的菜都是謝岩喜歡的,謝忱吃東西挑剔,半天都沒動幾下筷子。所幸今天謝岩回來,開的是瓶好酒。
可謝忱喝了幾口紅酒,又覺得嗓子燒得慌,眩暈感更甚。
「你最近在胡鬧什麼?」
謝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嗤笑一聲:「我這麼胡鬧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您現在才管是不是晚了點。」
「是啊爸,您管也沒用。」謝岩在旁邊煽風點火,「他不是一直這麼爛泥扶不上牆嗎。野雞當年沒變鳳凰,她兒子現在當然也不可能。」
聽到最後一句,謝忱臉色就變了。他斜睨著謝岩,語氣嘲諷,「我要是混出點什麼名堂,你就該擔心了。」
事實上,謝忱這混不吝的樣子最合謝岩的意,這意味著謝忱沒有跟他競爭的資本。
說到底謝岩還是擔心謝宏天會把公司給謝忱,畢竟謝忱也是繼承人之一。可他不知道,謝宏天壓根沒動過這樣的念頭。是謝岩的,就一直是謝岩的。
不過,謝忱也不稀罕就是了。
他從來都只拿自己該拿的那份。他畢業就拿了點錢替謝家開拓了娛樂產業,君行就是他的嘗試,賺到錢之後把一部分錢還給謝宏天,剩下的就完全是他自己的。
君行借的是謝氏的東風,可歸根到底最開始是謝忱自己一手操持的,做得差不多了才放手請人來管理。整個謝家上上下下,只有君行是完全屬於謝忱的。
「你什麼意思謝忱?」
「我什麼意思你不明白?」謝忱放下筷子,雙手環胸,笑得純良無害,「也沒關係,爸明白就行。」
謝岩心急,可他不願意把這份心思擺到檯面上。謝忱這麼一說,他立馬急眼:「這是家裡不是外面,你少在那裡挑撥離間胡亂揣度。」
「謝忱,你幹什麼?一家人非要鬧這麼難看?」謝宏天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現在是在吃飯!」
一家人。
原書劇情里提了一下謝忱的身後事,對於謝宏天和謝岩也粗略地提了一嘴。書里謝忱死得悽慘,他沒有朋友,有血緣關係的「一家人」也選擇漠視,連個幫忙收屍的人都沒有。
說什麼一家人。
「這頓飯還是你們倆自己吃吧,」謝忱冷笑一聲,徑直站起來,「我不奉陪了。」
他站起來的時候一陣頭暈,差點沒站穩。但他絕不會在謝岩面前丟份兒,強撐著像個沒事人一樣,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門。
等走到誰都看不見的地方,謝忱那直挺挺的脊骨才勉強放鬆了些。
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三思,來接下我。」謝忱報了個地址,又補充道,「到了再往門口那條道走多幾百米,我在電線桿下面。」
謝忱尤其好面子,總覺得自己瀟瀟灑灑走出門,結果轉頭就蹲在家門口等人來接,就跟條落水狗似的惹人笑話。所以他硬生生地拖著病痛之軀堅定地走出了幾百米,走到一根電線桿下面才停下來。
時節將近入秋,夜裡的風涼,他本來就不舒服,被冷風一吹,整個人又虛弱了幾分。
「老闆?」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融入夜風之中。
不是李三思的聲音。
「……」
謝忱把手機拿到眼前看,看見屏幕上赫然寫著「邵沉」兩個字。
「怎麼打給你了……?」
他估計自己是腦子病糊塗了,電話打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