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像是在逃避遮掩,與此同時又有點好奇,可那鮮紅而刺眼的紅A讓他望而卻步。
他是醫生,自然不信神學,可世人並非如此。紅A是罪證,這是普羅大眾廣泛承認的事實,即使沒有科學依據,人云亦云,也足以指鹿為馬。
他並不想惹麻煩。
況且這些東西只是生活的調劑,有沒有都一樣,他犯不著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送命。
江靄越是冷淡,秦岸就越是好奇。他直覺這個人冷淡之下一定有別樣的面貌,只是不會輕易顯露出來。
秦岸的食指划過江靄的衣領,輕輕撥開一些,剛好能看見左側鎖骨末端的位置。
他驚奇地「噢」了一聲。
江靄的鎖骨白皙而精緻,中間一潭凹陷,仿佛是刻意給人留有想像的餘地。
而他的鎖骨下方,什麼也沒有。
也沒有紅A。
江靄本是個如玉君子,好似沒有什麼能牽動他的情緒。然而這一次,他難得地生氣了。他一把推開秦岸,這一下非常用力,秦岸一下沒防備,踉蹌兩步往地板上摔去。
「我什麼也沒看到,」邵沉台詞功底好,秦岸的角色被他揣摩得十成十,「對不起,你別生氣。」
秦岸道了歉,可江靄依舊冷著一張臉,沒有回應。
江靄沒有台詞,謝忱靜靜等邵沉往下念。
但邵沉似乎覺得不太對,把最後那句又說了幾遍。
謝忱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這句怎麼了?」
明明說得挺好的。
「是我的錯。」邵沉抬手將謝忱手上的劇本往下按了按,直到謝忱露出原本藏在劇本下面的臉。他有點好笑又有點無奈地道:「別生氣了,行不行?」
這不是劇本原本往下接的台詞。謝忱怔了怔,突然反應過來邵沉說的是前兩天讓他不爽的那件事。
他臭著臉說了句:「誰生你氣?我沒那么小心眼。」
「那這兩天,怎麼都不跟著我了?」
邵沉略有些遺憾,粘人的謝小少爺打著燈籠都難找,好不容易遇見一回,可惜時效很短。
「……」
當然是因為阮恆瑞最近安分了不少。
這理由謝忱不能說,所以他只好使出傳統藝能,強行掐斷話題:「你管我?我愛跟就跟。——你還對不對戲?不對就滾。」
謝忱話問得理直氣壯,卻不是真的想邵沉走,畢竟他才是演技爛的那個,需要對戲的人是他不是邵沉。
所以他又惡狠狠地補充了一句:「你敢走試試?」
眼見著小少爺又完成了一整套口是心非的流程,邵沉一點都沒被他那故作兇狠的表情震懾到,反倒覺得他像只張牙舞爪的貓。
有點……可愛?
謝忱臉皮薄,戳穿他的話就又該上臉了。邵沉啞然失笑,重新拿起劇本,「沒生氣就好。我們接著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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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A》的拍攝漸漸走入正軌,王海晏感到非常欣慰。
他聽聞謝忱在《問心》劇組時是個不知收斂的少爺脾性,一度擔心過讓謝忱來演男二會不會過於衝動,畢竟他的要求高,有時候急起來說話難免難聽些。可直到現在,謝忱雖然偶爾會表達不爽,但該聽的話還是會聽。
謝忱的狀態也漸入佳境,剛開始兩天謝忱一條戲要拍好幾遍才能過,現在已經好多了。
照這個進度下去,也許他們能提前結束拍攝。
王海晏一邊想著,一邊走進片場。他一般來得比所有人都早,故而來的時候片場只有他一個人。
走進老地方,他卻奇怪地發現,裡面排的不是《紅A》今天這場戲所需要的景。再看場景外圍豎的牌子,上面寫的不是《紅A》的名字,而是「《秘密》劇組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