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場親密戲過後,謝忱就變得不太對勁,他總在演完一場對手戲後去觀察邵沉的反應,可惜邵沉似乎無論什麼戲都可以迅速剝離,他的觀察總以「一無所獲」告終。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一個多星期,幾分輸幾分贏他算不清楚,好似怎麼算都是輸家。到後來他自己都唾棄這種毫無意義的行為,懊惱他怎麼就勝負欲變得這麼強。
可惜謝小少爺盯人的手法向來不太高明,他第一次偷看的時候就被邵沉發現了,只是看破不說破,大大方方由著他看,還很貼心地裝作不知道。
天氣漸冷,兩位主演之間卻在悄悄升溫。
李三思裹得厚厚的,體貼地往謝忱手裡塞了個保溫杯,「哥,喝點熱水。」
謝忱一看到這個熟悉的水杯,差點沒丟出去。
李三思納悶,伸手探了探:「不燙啊,這不是保溫杯嗎?」
邵沉倒是一眼看出來那個是什麼,好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不是扔了嗎?」
謝忱:「……」
他拿著這個問題問李三思:「這杯子不是扔了?」
問的時候還使了個眼色。
可惜李三思沒看懂,困惑地說:「沒有啊,在柜子里好好放著。這兩天有點冷了我就拿了點衣服出來,順便翻到了這個。」
「……」
永遠不要指望李三思看得懂他使的眼色。
李三思恍然大悟:「哥你不喜歡這個顏色?我記得你好像還有別的顏色。」
謝忱瞥了他一眼:「天冷就別說話了。」
省得一張嘴就把腦子裡的水凍成冰。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可把李三思感動壞了:「放心吧哥,我一定安靜如雞!」
「……你看雞安靜嗎?」
「手腳放輕點啊。」另一邊,王海晏正看著道具組的人搬著一台儀器,肉痛地道,「花錢借來的真傢伙,到時還得還回去。」
下場戲的其中一個場景在醫院,出於拍攝需要,劇組借來了心電監測儀一系列設備。
《紅A》下場戲是江靄發現了秦岸一直隱藏的、從未公之於眾的另一面。
秦岸在診療台上,手臂上滿是傷痕。
江靄忽然明白為什麼那天要遮住他的眼睛。
「這叫『治療』。」秦岸沉默了一會兒說。
MECT電擊療法,此前江靄也略有耳聞。
學界尚未證實這是針對紅A現象的有效療法,但這卻是唯一指定的針對性療法,畢竟治療的目的在於「清除」。
副作用是頭疼、噁心、並可能出現短暫的記憶喪失。
江靄忽然想到了什麼。
「頭疼,手腳乏力,有時候有點想吐……哦,還有就是,有點忘了醫生長什麼樣子。」
他當時還以為是句玩笑話。
「現在你可以走了。」秦岸別過頭去,閉上眼睛輕聲說。
……
又過了一個星期,《紅A》剩下的部分也拍攝完成了。
那天江靄沒有走,享受美麗自然也要包攬危險。後來他們並肩作戰,終結了所謂「清除計劃」,在歡呼與喝彩聲中接吻。
《紅A》終於在天氣徹底冷下來的時候,正式結束了拍攝。
「今晚殺青宴啊,記得來。」王海晏想了想,又補了句,「經費有限,所以意思意思得了。」
王海晏的「意思意思」不是說說而已,這確實是謝忱參加過的最簡陋的一次殺青宴。
不是在什麼高檔宴會廳,王海晏挑了個當地最火爆的大排檔,大手一揮包了場。
地方隨便,行為舉止自然也沒什麼講究了。
本來謝忱和邵沉挨得挺近,不料王海晏一來就招呼著往他倆中間加了個座,高高興興地坐在了他倆中間。
邵沉瞥了王海晏一眼,算是委婉地指了個位置:「王導,主位在那。」
「不用講究那些。」王海晏拍了拍邵沉,「我們客氣什麼?」
電影拍攝完成了,王海晏是最高興的。他興高采烈地拍了幾張照發了條朋友圈,挨個叫在座的人給他點讚。
後來又喝了幾杯,更是高興得飄飄然起來。
沒過多久,桌上就沒剩幾個清醒的人了。
「什麼,你們竟然沒加微信?」
「不可能啊!都這麼熟了連微信都沒有?」
「不加以後怎麼聯絡感情?我還想拉個群呢。」
「來來,現在就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