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予反手緊緊抱住林琴,「媽,我只認你是我媽,他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打破我平靜的生活?」
「你別哭,媽托人去打聽,你放心,有我和你爸在,肯定不會讓她來煩你。」林琴咬著牙篤定地說道。
又連續勸了陳瑞予好一會兒才把他哄好。
這會兒陳欣悅和徐康已經從林義那邊知道陳瑞予親媽上門鬧事的事,兩人都擔心得不行,下樓後就陪在他身邊,哄著他去體育館。
林琴目送三個孩子離開,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扭頭正好看見站在身後的陳文軍,抬腳上前,沉吟道:「上輩子我跟你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到死那個女人都沒出現,難道我死後她回來找你了?」
可以說活了兩輩子,這是林琴第一次正面對上平安的生母,有些猝不及防。
陳文軍下意識握住她的手,寬慰道:「沒有的事,要不是她今天出現,我差不多快忘了她的存在,她給我和平安帶來的只有傷害,原本我是不想提這個人的,但今天她們找上門,我就把那些過去全都跟你說了。」
夫妻倆把做飯的事交給林義,一起去了頂樓天台。
這會兒風大太陽大。
頂樓屋檐下倒是可以遮陰,支一張桌子,閒話家常正合適。
陳文軍給林琴泡了一杯咖啡,緩緩說道:「當年平安剛出生的時候還看不出異樣,因為是兒子,何春紅還高興了一陣子。
可隨著孩子長大,大家都察覺到平安不對勁,何春紅原本很喜歡顯擺兒子,漸漸的都不愛出去,一直躲在家裡。
有一次她帶著平安出去,回來跟我說要帶孩子去醫院看看,我其實心裡很擔心,但更多的是一種逃避的心理,所以一直沒提。
既然她都開口了,那就去吧。
也是那一趟,孩子檢查過後確診偏癱,那個時候大家都窮,醫療也不好,醫生直接給孩子判了死刑,我的天塌了,但也只是塌了一天,第二天開始,我就下定決心要照顧他一輩子。
可何春紅不一樣,她的天也塌了,之後就是哭哭啼啼了很久,每天都在家裡發脾氣,孩子也不帶了,飯也不愛做了。
有一天她跟我商量,說要遺棄孩子,我跟她大吵一架,態度十分堅決,她丟下孩子哭著回了娘家。
過了兩天才回來,那是我第一次獨自一個人帶孩子。
她回來的時候主動跟我道歉,說是想通了,我也沒懷疑,還鬆了口氣,結果那個賤人竟然趁著我出去賣魚把平安扔進水裡,企圖淹死孩子!
要不是出門之前我找阿婆幫著看顧一下,平安早就沒了!」
回想那些過去,陳文軍一臉憤恨,青筋暴起。
林琴極少見他這麼生氣,胸口好似壓了一塊大石,拍了拍他的手,「你說的阿婆是誰?」
按理說這人是平安的救命恩人,陳文軍應該當親媽一樣孝順才是,可從她認識陳文軍到現在,並沒有這麼一個人。
陳文軍平復了下心情,解釋道:「阿婆就是文江文海的奶奶,她在平安三歲的時候就死了,也是因為這份恩情,這些年即便我們和永定叔他們沒那麼親近,但只要有大事我都會出一份力。」
想當初大家集體搬到陸地上,陳永定手裡頭的錢要給兩個兒子置房買地根本就不夠用,他一口氣掏了兩萬幫補。
說是借他們的,可他壓根沒想要他們還。
後來陳文江陳文海的工作也是他介紹的,就為了還那份恩情。
林琴恍然大悟,她之前一直不能理解陳文軍對陳永定一家的托舉,還以為是他念舊,敢情這裡頭竟然還有這些糾葛。
知道那些過去後,林琴也算是解惑了,旋即問道:「後來呢!平安被阿婆救上來,這事怎麼解決?」
陳文軍再次開口,已經能控制情緒,「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會鬧開,何家那邊來了人,撒潑打滾硬是要帶走何春紅。
我沒有爸媽叔伯,陳姓長輩想要攔人都攔不住,何家人在我回來之前帶著何春紅跑了。
我是回到南溪才知道這件事,打算帶著人去找何春紅算帳,結果連續等了半個月何家的船都沒回來,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何春紅跑了。
她人跑了沒關係,但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於是我請陳姓族老出頭,找何春紅那些近親要個說法,另外就是跟何春紅離婚。
那年頭離婚是天大的事,何春紅跑了,離婚就難了,但我堅持,帶著還沒周歲的平安到處跑,開了一堆證明,找了一堆人蓋手印,這才合法地把婚離了。
當年這麼做其實就是為了出一口氣,順便把那賤人做的事傳出去,發泄一下,現在回過頭看,還真挺感謝當年的自己。
要是沒有那麼折騰,現在都沒有底氣跟何春紅幹上!」
對上林琴狐疑不解的眼神,陳文軍笑了笑,不緊不慢道:「當年為了離婚,弄了很多材料,找了不少人證蓋手印,東西全都留著,她何春紅既然這麼不要臉,那就再次把事情鬧大,正好鬧到法院,讓法律來判!要是可以的話,我還想把那個賤人送進監獄。」
林琴沉默地看著遠方,並未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