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已娶妻,出宮辟府之後,下一步便是該參朝議政了。
憑皇上如今的態度,日後走到哪個位置,誰也不敢多猜測。
心中揣度,面上眾人卻都是一番恭賀,更有甚者早早備了禮,在三皇子還沒辟府之前便上趕著去巴結了。
這道聖旨一出,最慌張的自然是四皇子。
他如今手中權勢最多,原本是最炙手可熱的皇子,這一朝下來,卻讓他的天變了又變。
四
皇子在府中摔了一遭東西,就急匆匆出府去聯絡臣子了。
*
漆黑的暗室里燃了一盞燈,雲緲半伏著身子,柔美的臉上一片淚痕,聲音里儘是哀求。
「我不願意。
我今日看到了的,他對他的皇子妃極好,這樣的感情,絕非輕易能插足以離間。」
一隻蒼白冰涼的手擦去她的淚,挑起她柔美的下頜。
「自信一些。
你不比那位皇子妃差,而且你比她聰明。
你去,會是我們最好的一把刀和細作。」
「可我不想……」
她低頭垂淚,看著他的臉,那張側臉上從下頜到脖頸有一道極深的疤,一直蔓延到心口。
使得那張原本極俊美的臉也有些猙獰。
她忽然有些心疼,低聲哀求他。
「便這樣不好嗎,放下吧,將這一切都放下,我……我與孩子都陪著你,我們便好好過日子,哪怕東躲西藏……」
「可我不想!」
他聲音激烈了些,目光陰冷地落在她身上。
「我不想。
我不想這麼屈於人下一輩子,我們的仇必須報。」
他攥住她的手,強硬地遞過去一瓶藥。
「你忘記了嗎,當時我們如何被迫分開,被迫東躲西藏,如何九死一生。」
他半抱住她。
「去吧,緲兒,我相信你。」
一行清淚從臉上滑落,雲緲驟然睜開眼,從噩夢中驚醒。
「郡主。」
宮女連忙掀開了帘子扶住她。
雲緲呆呆看了一眼,目光下意識一掃,在床榻邊看到那瓶藥。
又闔上眼。
袖中的手攥緊,再攥緊。
「大人已說了,一切都為您準備好了。」
宮女將那瓶藥遞給她,壓低的聲音有幾分冷。
「郡主,只可成。」
*
辟府的消息傳出之後,整個永寧殿便絡繹不絕地有人來,連蘇皎也跟著忙了一日。
將晚間,她讓小棠將所有的禮登記入冊,還沒來得及落座歇息,小棠便到了她跟前,手搓著衣袖,目光躲閃地落在她身上開口。
「皇后娘娘傳您。」
皇后見她?
不管什麼原因,必然是來者不善,蘇皎揉了揉眉心。
「殿下呢?」
「殿下方才出去了。」
蘇皎只得嘆了口氣。
「我去一趟。」
漆黑的夜色里,一盞宮燈往鳳儀宮的方向去。
謝宴回來,得知她去了鳳儀宮之後,便趕忙也追著去。
才近鳳儀宮,便瞧見一道紫色的身影往旁邊的偏殿去了。
這身衣裳與蘇皎今日穿的一樣,黑夜裡身影一晃而過,謝宴想也沒想地跟了過去。
「皎皎。」
蘇皎在半路因著小棠鬧肚子多等了片刻,再去鳳儀宮的時候,在門口便被嬤嬤攔下了。
「娘娘來得晚了,皇后娘娘方才歇下了。」
歇下了還傳她來?
蘇皎不虞地瞥了嬤嬤一眼,但能不見皇后她自然舒心,點了點頭便打算回去。
才越過鳳儀宮,迎面便有一道曼妙的身影走來。
「皇子妃。」
正是白日裡才見過的雲緲。
她靠近來行禮,身上的香味便撲了蘇皎滿身,甜膩的香使得蘇皎蹙眉往後退了半步。
雲緲不以為意地笑了一聲,從袖中遞出去一塊玉佩。
「皇子妃來的正好,方才三皇子來鳳儀宮落下了一塊玉佩,本要使人送去,如今碰著了您,便正好還與您。」
謝宴來鳳儀宮?
蘇皎第一反應便是不信,可遞到面前的玉佩一瞧模樣,卻的確是謝宴的。
還是他身上貼身掛著的那塊。
染了甜香的玉佩遞到她手上,陌生的香氣破壞了這玉佩上謝宴慣有的竹香,蘇皎驟然覺得心裡一堵,想也沒想地將玉佩扔給小棠。
「帶著。」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銳利的目光掠過雲緲。
「大晚上,郡主怎麼還不歇息?」
反而打扮的這般隆重。
「出來走走,天黑路遠,皇子妃早些回吧。」
她福了福身,便當先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