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攥著那盒凝露丸,心中怦怦直跳。
「除卻這,你還找到了什麼?」
「沒有了,屬下看到這盒子的時候,裡面只有這藥。」
謝宴攥緊了藥,腦中一片片眩暈。
「來人,即刻備馬出宮——」
「宴兒,你瘋什麼?」
嘉帝沉著臉追來。
「這藥是我早就給她的,她給我放回來了,她沒死,她一定沒死。
她只是氣我,我要去找她。」
謝宴立時起身要往外,嘉帝打斷他。
「也許在失火前她就已經放回來了!」
謝宴腳步一頓。
「那麼大的火,宮人都差點沒出來,她又病重,城門早就鎖了,這麼多天的搜查,她若活著,早被人挖出來了!」
銳利的話又使他心頭一窒,頹然的神情讓太后更是心疼。
「從前你與她鬧,鬧的她鬱結於心,如今卻知道後悔了。」
「皇祖母。」
謝宴喉嚨一哽。
早知如此,他絕不禁她。
太后也跟著想起來,險些落淚。
「她那天來見哀家,還跟哀家要了宮牌,說氣你氣的厲害,要出宮住兩天——嘩啦。」
「您說什麼?」
謝宴驟然到了她面前。
太后愣了愣。
「那天來見哀家……」
「下一句。」
「她跟哀家要了令牌。」
立時,謝宴攥著盒子的手顫抖。
「長林,長林——
即刻去查,將幾個門的守衛都叫來,查冊禮當日,有沒有人帶著太后的令牌出宮!」
他也坐不住了,拖著病了好幾天的身子奔出去。
兩個時辰,將所有的守衛,事無巨細地問遍。
的確有人在三更天后,帶著太后宮中的令牌出去過。
「尋常時候慈寧宮的宮女都不是那個時辰出去的,那天太早了,屬下也記得清楚。」
「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宮女吧……低著頭……看不清楚,但素淨的很。」
「咣當——」
手中的盒子摔在地上,謝宴攏起外衫往外。
「備馬。」
是她,一定是她。
她將凝露丸送回來,又借了太后的令牌!
那天她早有準備,才讓他把人都遣走了。
她果然從來都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謝宴沉沉的眼神驟然亮了起來,不顧阻攔便要往外。
「站住!你這樣拖著傷重的身子出去,若她死了,你要連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她不會死!
只要有一絲希望,有一點她活著的可能,我都要去找。」
可宮門之外,她能去哪?
上京已經被他翻遍了,謝宴又喊來四個城門那天的守衛。
「封鎖了城門,尋常百姓是出不去的,出去的也有排查。」
「有沒有沒排查……」
謝宴話未落。
「徐稷在哪?」
永寧殿的門被踹開,謝宴不顧身子的虛弱,穿好衣衫往外。
可還沒出宮門,便被嘉帝早命好的侍衛團團圍住了。
「她死了最好,若是沒死……朕也不能讓她毀了你。」
嘉帝見過他這些天的樣子,更是後怕不已。
「就留在這,養好你的傷,十日後,冊禮過,朕傳位給你。」
烏壓壓的人守在永寧殿內,有了希望,謝宴總算肯用藥,不出七八日就將身子養好,第十天,太子冊禮,長林三更天推開門,卻只見到桌案前,一身明黃的太子蟒袍,與一封書信。
床榻乾乾淨淨,早沒了人。
信被呈送到嘉帝面前,簡簡單單,一句
話。
「此江山與帝位,兒自棄,父另擇人取之。」
七月二十的晨起,一道輕騎遠遠越出城門。
謝宴的心從未像此刻鮮活。
從後殿失火,到以為她死,到如今——
他觀了她的夢,就全然清醒過來了,深深的後怕與悔無時無刻不纏在心頭。
他們已經錯過一輩子了,人的一生那麼短暫。
她執意要走,那他便跟著她走!
江山,帝位,他前世沒有掌夠嗎?
為何還要因為這些虛無的東西,與她起了爭執困著她!
山不就我,我自就山去。
拋開那些束縛,謝宴勒緊韁繩,一路往南。
袖袍輕揚,原來拋開那些束縛,他連去見她的路上,心都是歡喜又輕鬆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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