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稷驟然出聲,打斷了謝宴的思緒。
才知道?
謝宴眼神一頓,心中才好受了些。
「不走就蹲下來跟我一起摘。」
「找什麼?」
念在這哥哥方才說那句話的份上,謝宴難得給了他好臉色。
「摘幾樣菜扒出來。」
話頓了頓,徐稷眼中閃過狡黠。
「你摘一樣,我告訴你一件她小時候的事,如何?」
謝宴旋即樂了。
「多謝懷辭哥。」
兩人摘了一圈,謝宴乾淨的袍子上都沾了泥巴,大夏天在外面,身上冒出薄汗,黏膩又難受,他卻少有地耐心
。
聽徐稷說她在這兒一年的生活,摘花爬山玩泥巴,徐稷一向少話的人竟也講的繪聲繪色,聽到最後,他話一轉——
「其實最有趣的是那一件。
那一年她才認了草藥,對靈芝草喜歡得很,她護起來也不給曬太陽,又養死了。
哭個不停,最後只能我們陪著又養了一株,她外祖母抱著哄她——
太陽曬著靈芝草,它感受到了愛與喜歡的撫摸,便長高了。
她信以為真。」
話音傳來,謝宴笑著的臉色驟然一變。
「不摸一摸靈芝草就不能起來。」
「為什麼不能起來?」
「因為靈芝草要曬太陽。」
握著筐的手一緊,情愫突如其來湧上心頭,謝宴恍惚,終於在此時明白。
原來那麼早。
原來那麼早,他的小皇后就對他說過喜歡了。
——
暮色四合,蘇皎邁出門檻。
今夜趕上清水縣的集市,外面熱鬧得很,她被蘇夫人趕著出來走走,旁邊陪著的自然是徐稷。
「多年沒回來,果真沒有從前熱鬧了。」
但這兒淳樸的民風和上京自然不同,好不容易回來,蘇皎也高高興興地轉了一圈。
回來後,她心情輕鬆的地邁進門檻與蘇夫人道了晚安,又回到自己屋子。
門一關上,一道身影自後面將她牢牢抱住。
蘇皎一驚正要掙扎,卻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氣息。
「謝宴?」
謝宴攏著她的腰身,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的氣息,越攬越緊。
「鬆開。」
他不應,與她耳鬢廝磨,臉埋在她側頸,滾燙炙熱的氣息與酒味便同時席捲過來。
「你喝醉了?」
「沒有。」
他輕笑一聲又去抱她,手順著脊背輕輕撫著她,蹭一下,再蹭一下。
總算在蘇皎生惱之前鬆開了手。
一分開,蘇皎往裡邁,才走了一步,又被他攬著腰抱了回來。
謝宴將她抱起放在軟榻上,而後半蹲在她面前。
「看看這是什麼?」
掌心是一對泥人捏成的模樣,卻瞧著不像人。
蘇皎不想理他,他卻偏纏著要她說。
「花,綠葉,動物。」
她敷衍地丟出一長串猜測,他也不惱。
「是草。」
更沒趣了。
蘇皎抬手推他。
「出去。」
「像不像一對草人?」
他趕在蘇皎再推他之前,將那泥捏成的靈芝草拿到她面前。
「你就當草人也喝醉了,不聽我說,聽它說一句行不行?」
「你真……」
「皎皎,它很喜歡你。
我也是。」
第64章
在等我嗎?皎皎。
一雙沉沉的眼認真地盯著她,蘇皎手一顫,驀然別開眼。
「長翊。」
門外寂靜無聲,仿佛沒人在一樣。
「再不出來,我將他從窗子丟出去。」
樹影晃動了一下,還是沒人下來。
她忽然心裡生惱。
「我看你是喝醉了耍酒瘋。」
什麼花花草草,捏了個模樣便來騙她說好話?
「我清醒得很。」
謝宴笑了一聲,見她不接,便將東西擱在桌上,伸手去抱她。
蘇皎欲躲,卻還是被他牢牢抱了過去。
「出去走走嗎?」
謝宴問她。
「自打來了清水縣,還沒見你出去。」
「不去。」
「那你陪我去看看。」
謝宴磨著她。
「我想看看你從前長大的地方。」
蘇皎指尖一頓。
謝宴趁著她失神的片刻,攬著她越過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