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準備叫人領褚歸他們去招待所,營長搶在了他前面:「跟我們一起吧,正好順路。」
營長將褚歸的表現歸結於「天才」的傲氣,讓其守著首長的確是大材小用,他自知理虧,因此態度依舊和善。
賀岱嶽不知何時到了褚歸身後,他的個頭很難讓人忽視,營長臉上浮現出一抹歉意:「小賀腿好些了麼,怪我疏忽連累了你。」
末了營長向褚歸鄭重道了聲謝,謝他替賀岱嶽做了手術。
營長這樣反而讓褚歸不好計較了,否則顯得他多小心眼似的:「營長太客氣了,作為醫生,治病救人是我本來就應該做的。」
到招待所時已接近凌晨,褚歸遞上證明要了個標間,接待員將證明用夾子夾住,抓起抽屜里的鑰匙起身,一邊領他們去房間一邊介紹。
標間有兩張床,洗臉盆、毛巾等一應俱全,褚歸插好接待員給的驅蚊線香,打開了安書蘭收拾的竹箱。
裡面裝了兩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旁邊布袋中是爺孫倆的牙刷,以及褚歸慣用的香囊、老爺子舒筋通絡的小木錘,哪怕收拾得匆忙,安書蘭也一樣都沒落下。
「爺爺你先躺會兒,我去打點涼水來兌一兌。」接待員給他們送了壺開水,拔開暖水壺的木塞,熱氣襲人,直接用是不行的。
褚歸端著盆出去了,褚正清脫了腳上的布鞋,拿起小錘子在身上的穴位輕輕敲打,漸漸地小錘子起落的動作越來越慢,褚正清睜著眼,思緒卻不知飄往了何處。
水房在一樓,後面連著澡堂,褚歸之前騎車出了汗,他打算等伺候褚正清睡下了再來好好洗一洗。
半盆涼水兌了三分之一的開水,褚正清回過神,瞧著探手試水溫的孫子,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褚正清擦完身換上妻子做的棉背心和短褲在床上躺平,他今日累得不輕,心裡藏著事也沒影響他睡覺。
褚歸托著衣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在澡堂洗了個通透,順手把髒衣服打著肥皂搓了,找接待員借了幾個衣架掛在房間的窗戶上,夏天溫度高,吹一晚上夜風保准能幹。
同一時間,京市醫院住院部病房,明亮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床尾,賀岱嶽睜著雙眼毫無睡意,滿腦子全是兩日來與褚歸有關的點點滴滴。
賀岱嶽確認他在此之前從來沒見過褚歸,然而骨子裡的熟悉感卻又好似他們認識了許久許久,無論是他們交談的語氣,抑或褚歸自然遞出而他自然接過的那半個饅頭。
儘管覺得很離奇,但他們之間的熟絡絕非是一朝一夕能養成的,從不信前世今生的賀岱嶽暗忖難道他跟褚歸真有什麼上輩子的緣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