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底低估了一個老煙槍對吸菸的渴望,把完脈,褚歸讓首長低頭,準備確認後腦勺的蜱蟲傷口是否完全消腫,湊近時,一股若有若無的煙味飄進鼻腔。
褚歸的嗅覺是在草藥堆里練出來的,產地、炮製方法、保存時長以及乾燥程度等因素均會對草藥的品質、氣味造成影響,褚正清經常拿兩份同樣的草藥讓他進行分辨。對自己的嗅覺,褚歸非常有信心。
鑑於沾染上煙味的途徑有很多種,褚歸沒有當場指揭穿,而是接著檢查,同時確認煙味飄出的具體位置。
褚歸將目標鎖定在了首長正面的頭髮上,真相昭然欲揭。
「您抽菸了。」褚歸言辭肯定,「抽了多少?」
「我可沒抽菸。」首長語速不急不緩,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兵,豈會被褚歸一句話問倒,「我身上有煙味嗎?」
他甚至沒主動解釋,太主動意味著心虛,他聰明著呢。等褚歸點頭,他方笑著說大概是在別人那染上的。
「對,可能是其他人抽菸飄到首長身上了。褚醫生你鼻子真靈,我都沒聞到。」柱子鼻翼翕動,用力吸了吸氣,依然一無所獲。
「如果是從別人那染上的,煙的味道不會只停留在您頭髮上。」褚歸語氣少了絲溫度,「首長,身體是您自己的,如果您不想好,我可以馬上跟院長申請結束借調。」
褚歸看過許多病人,也見過許多人身患重病而無藥可醫,他們竭盡全力尋求生的希望,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要強撐著一口氣,所以他生平最討厭有人一邊接受治療一邊無視醫囑。
賀岱嶽和情有可原的除外,首長明顯不在前面兩者之中。
隱瞞失敗,首長乾脆承認了事實:「我就抽了半根,菸癮犯了實在沒忍住。」
菸癮的確難忍,但褚歸相信,以首長的意志力,真到了必須忍的時候絕對是能忍住的,說來說去,無非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罷了。
想到自己這條命是褚歸救的,首長嘆了口氣向褚歸服軟:「我下次不抽了。」
念及首長在醫院待不了兩天了,褚歸熄了火氣,詢問剩下半根煙的下落。
首長反手在枕頭裡掏了掏,滿臉不舍將半截煙上交,褚歸轉手遞給柱子,讓他拿去銷毀。
被首長的承認炸得懷疑人生的柱子終於回過了神,他一天檢查病房三次,竟然沒發現首長把煙藏到了枕頭裡面。柱子目光狐疑地掃過病床,既然枕頭裡能藏煙,那別的地方未必清白,他待會兒一定要把床單掀起來檢查,絕不放過任何一桿漏網之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