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下車,褚歸謝過熱情的售票員和乘客,小心扶著賀岱嶽走回醫館,他全程繃緊了神經,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仿佛手裡扶著的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尊易碎的泥菩薩。
見到回春堂的牌匾,賀岱嶽聽見褚歸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小師弟。」姜自明下台階把褚歸的竹箱接了過去,「這位是?」
「我朋友,賀岱嶽。」褚歸給兩人做了介紹,「我二師兄,姜自明。二師兄,我叫板兒爺送的東西你們收到了吧?」
賀岱嶽的腿一句話說不完,褚歸準備將人安置好了再細講。
「收到了,在後
院。」姜自明把賀岱嶽從頭看到尾,
他小師弟啥時候多了位這麼要好的朋友?
姜自明深知褚歸真正的性格遠沒有他表面上那般溫和易接近,
他看似對誰都好,但能被他以朋友相稱的還真沒幾個。
觸及到賀岱嶽的右腿,姜自明挑了挑眉,他倒要看看褚歸會把人安排在哪。
前院收容病人的房間空著,褚歸問也不問地把賀岱嶽帶到後院,他目的是接人回來照顧,而非讓回春堂多一位傷患。
褚歸將賀岱嶽暫時交給了安書蘭,請她收拾間空房出來,隨後急匆匆找褚正清「坦白從寬」去了。
對於孫子親口承認的朋友,安書蘭愛屋及烏,招呼賀岱嶽把醫館當自己家:「可憐孩子,腿傷了多久了,疼不疼?」
「謝謝安奶奶,不疼了。」安書蘭關懷的語氣仿佛賀岱嶽是他親孫子般,令賀岱嶽有些受寵若驚,一聲安奶奶叫得格外真切。
「好孩子,不疼了就好,正好當歸隔壁房間空著,我給你收拾收拾,枕頭涼蓆什麼的都是現成的,你儘管住,把傷養好才是要緊。」安書蘭給賀岱嶽抓了把干棗讓他拿著吃,補補氣血。
褚正清在前院坐診,六十六歲的他本該退休享清福,但他閒不住,再者醫生越老醫術越精,下至病人上至衛生部的領導,皆巴不得他能做久一點。
「一副藥最多熬三次,熬完的藥渣別扔,曬乾了搗成粉用毛巾熱敷到肚臍下三分。孩子的事莫急,把身體調養妥當了,孩子自然會來的。」
褚正清有單獨的問診室,褚歸候在外面,耐心等他送走求子心切的年輕夫妻,方掀了帘子進去:「爺爺,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