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賀岱
岳斂著的眉頭鬆了松,「石幹部不信的話,我家裡有戰友從部隊寄來的信件。」
「信,我信。」石剛態度大變,「你家在什麼地方?」
賀岱嶽解圍成功,石剛跟著他看褚歸住的牛棚去了,褚歸原地站立片刻,放下了挽著的衣袖。
刻意營造的牛棚處處透露著艱苦,破洞的帕子——賀岱嶽拿擦桌的抹布頂替的,缺口的土瓷碗——賀岱嶽從後院牆角翻出來的,裂縫的木盆——賀岱嶽前天差點砍了做柴火。
原本想刁難褚歸的石剛沉默了,褚歸的衣服雖然綴滿了補丁,但看得出洗得很乾淨,如此講究的人,若不是右手殘疾,絕不至於讓自己的住處如此寒酸。
與褚歸相同境遇的人石剛見了不下十個,論住所條件,褚歸位列倒數。
殘疾或許能裝,褚歸臉上的疲憊是裝不了的,石剛咳了咳嗓子,看在賀岱嶽的面子上,放了褚歸一碼。
去過牛棚,石剛徑直離開了困山村,他下午還得跑個大隊,一天天的,遲早累死他。
將石剛送到村口,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山林間,楊桂平抹了把虛汗,可算糊弄成了。
「得虧有你出馬。」楊桂平慶幸賀岱嶽跟部隊的戰友沒斷了聯繫,令石剛有所忌憚,不然褚歸今天怕是要受大罪。
賀岱嶽何嘗不慶幸,他確實和部隊戰友保持了通信,但遠水解不了近火,如果石剛不是欺軟怕硬的性子,此事極可能鬧得不好收場。
不管怎樣,今日的危機是度過了,王成才馬不停蹄地跑到地里給褚歸報喜:「褚歸、褚歸,公社的人走了。你別割了,趕緊歇會兒L。」
走了?褚歸繃著的勁一懈,顫抖的手指再握不住鐮刀,他臉色白得駭人,王成才慌忙扶住他,慢慢讓他坐到地上。
「你沒事吧?」攙扶的過程中,王成才碰到了褚歸的手,驚覺大熱天的他手竟然涼得跟冰塊似的。
褚歸蜷縮身體抱著自己的右手,表情痛苦地低喃,聲若蚊蠅,王成才湊到他嘴邊:「你說什麼?」
「疼……」褚歸疼到意思幾近模糊,「我右手好疼。」
右手疼?王成才無措地怔了怔:「你右手不是好好的嗎?」
一年前的傷的確不應疼到此種程度,甚至超越了褚歸的耐痛闕值,王成才不曾經歷過,因此他不知道受過嚴重創傷的人,有時候會產生一種名為幻痛的後遺症。
幻痛在某種時候,比真正的**疼痛更讓人煎熬。
王成才不懂,賀岱嶽懂,姍姍來遲的他將褚歸背到背上,給楊桂平請假,褚歸眼下的狀態,決計是不能幹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