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四嫂,你掀石頭幹什麼?」霍靜雅好奇的問。
「河干以後,水裡的生物為了不被曬死,就會喜歡躲到石頭下。」
原來如此。
霍靜雅也去掀石頭。
杜山看了看桑寧,覺得她越發讓人看不透。
明明是太尉府的小姐,怎麼會懂鄉下人才知道的玩意兒。
雲水仙聽到霍靜雅喊四嫂就開始生氣,冷冷的盯著二人。
「我找到了!」霍靜雅興奮大叫。
「是螃蟹!」
桑寧也找到了幾隻螃蟹,都是小的。
「可是這么小,都沒肉,能吃嗎?」
「能吃!」桑寧說。
抹點油,烤的焦脆,撒鹽,好吃!
聽到桑寧這樣說,霍靜雅找的更起勁了。
臉上露出鮮活的神采。
桑寧又找了一根粗樹枝,開始掀地殼。
掀開的地殼底部,是半乾的淤泥,有小截的尾巴露在外面。
「這又是什麼?魚嗎?魚兒沒水還可以活?」霍靜雅更驚奇。
「這是泥鰍,大旱的時候會鑽進泥土裡自保。」
桑寧很高興這裡有泥鰍,又可以加餐了!
來個爆炒泥鰍段!
她摔碎了泥塊,裡面竟然藏著三條大泥鰍!
霍靜雅和雲水仙嚇得驚呼,這玩意兒像蛇,看著好噁心!
「桑凝兒,這種噁心的東西怎麼能吃!你簡直比鄉下泥腿子還要野蠻!」
雲水仙又開始找存在感了。
「霍靜雅,你看看你,還有侯府小姐的樣子嗎?就算咱們被流放,就算一時困難,那也流著高貴的血液,不要自甘墮落,變得和賤民一樣低賤行嗎?
你簡直是在丟姨父的臉!」
霍靜雅滿手滿臉的泥巴,驚愕的看著雲水仙。
她怎麼就自甘墮落了?
胡四咂咂嘴,眼神森幽:賤民,說誰呢?
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賤民出身。
就說,最討厭這些自以為是的小姐了!
高貴是吧?就應該扔給李廠,壓在身&下*死。
桑寧就笑了。
她把手上的泥抹了抹,雙手塗的勻了些,然後站起來,很是悠閒的晃到雲水仙跟前。
若是了解桑寧,雲水仙就會知道,她真正發火了!
但云水仙不知道。
淤泥是發臭的,一股股臭味湧進鼻端。
雲水仙嫌棄的捂著鼻子後退:「離我遠些,又臭又髒!」
「髒啊?」桑寧一巴掌掄過去。
「臭啊?」又一巴掌。
「你高貴啊?」一巴掌。
「只知道享受不知感恩啊!」
「有本事去和李廠剛啊!」
「別躲在別人身後啊!」
「別喝我找來的水啊!」
「別吃著娘奶還嫌娘丟人啊!」
「媽的!不長腦子的東西!你連賤民都比不上!一隻趴在別人身上吃別人血肉的寄生蟲!」
接連數巴掌,打的雲水仙叫都叫不出來。
最後一巴掌,直接把她打翻在地上。
居高臨下,氣場全開。
「記住了,不理你,只是懶得搭理,不要當好脾氣。姐是你惹不起的人!少往跟前湊!」
雲水仙已經像是受驚的小鼠,哆嗦著蜷縮著,捂著臉往後退。
只一次,就把這欺軟怕硬的玩意兒給制服了。
胡四咂咂嘴,竟覺得像自己動手一樣,心頭一陣爽快。
杜山去找小溪了,並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他遠遠的喊:「這邊有水,快過來——」
於是,桑寧和胡四就過去了。
霍靜雅慢慢蹲下。
看著雲水仙驚懼的眼,高腫髒污的臉,心疼的用袖子擦:「我知道你討厭桑凝兒,可是現在她真的在護著我們一家人。」
雲水仙偏過頭去,眼裡是漫天恨意和屈辱。
「霍靜雅,你,忘了,我娘是怎麼,死的了嗎?」她用盡力氣,才把每個字咬的清晰。
兩腮火辣辣的疼,是她這輩子都沒受過的罪。
她恨桑凝兒,恨的啖其肉,拆其骨!
但是,她也懼怕。
桑凝兒太野蠻了,她毫無招架之力。
她也恨霍靜雅。
眼睜睜的看著她挨打,非但不幫她打回去,還反過來想勸她。
這就是多年的姐妹情!
一文不值!
「人,是可以裝的!」她低吼。
「就像馮姨娘那個賤人,裝的溫柔賢淑,敬重主母,到最後卻把娘害死!
桑凝兒也是裝的,她就是裝的!
她敢殺人,下手這麼毒辣,怎麼可能是個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