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桑寧,才緩下來。
「是你啊閨女,我看這有些破被子……」
「哦,你說這個啊,這家五口人全上吊死了,縣衙將這房子撥給我們居住,我就扔出來了。」
「那……那……」
「你要是需要,就抱走吧。說個實話,人死如燈滅,這個世間這麼苦,就是有什麼魂兒魄啊,也早走了,誰願意繼續留在這破地方。」
老頭連連點頭,「正是這個理兒,我不嫌,不嫌。」
老頭彎著身廢力的去抱那堆破爛被子。
被子也不知填的什麼東西,裡面黑乎乎的,估計也不會保暖了。
「大爺,你天天沒食物吃嗎?」
桑寧真怕他一頭栽在那。
但大爺還是顫顫巍巍的起了身。
毅志還挺頑強。
「家裡食物不夠,還要留給孩子吃,我天天出來隨便尋摸點。」
「沒事的閨女,官府三天一發糧,我多少都能搶到一口,餓不死的。」
就是活的磨人,可是想到兒孫,他又不想死。
沒有這一家五口的狠勁兒。
桑寧又跟大爺聊了幾句。
大爺的兒子是個木匠,也是幾年前發配過來的。
聽意思是得罪了當地的惡霸,被惡霸做局,讓他兒子在家具上雕了個暗諷皇室的詩。
那會兒正是嚴打的時候,全家就下了大獄,發配到這來了。
木匠是個手藝活,要是以前,也能掙出吃穿,可誰讓這兩年百姓的日子太苦呢,根本沒活干。
桑寧正好有個小活需要做。
就跟大爺說明天讓他兒子來一趟。
「好嘞,閨女,我現在就讓他過來,不多問你要東西,給個功夫錢就行!」大爺激動的青白臉也有點紅。
「不急不急,我們剛到這,還要收拾一下,明天來就成。」
「好好好,你說了算,你說了算。」
大爺的口氣不無卑微,生怕桑寧改了主意。
哎,這苦逼的世道。
桑寧嘆口氣回了家。
「四嫂,我們把水打來了,你快去擦擦身,換身衣服。」
霍靜雅已經收拾好了,臉蛋也終於擦乾淨。
除了比以前消瘦黑了些,還是一樣漂亮。
臉蛋嬌俏,眉卻濃黑,帶著一股英氣。
霍家有好基因,生的孩子都好看。
「打了多少水?」桑寧問。
霍靜雅臉一垮:「每家只能打一罐水,咱們剛來,那郡守還挺好,多給了咱家一罐。」
所以,洗澡是不可能的,只能幾個人用一盆水擦一擦,頭髮還是臭哄哄的。
哎。
「四嫂,髒水用完還可以用你教的法子過濾再用嗎?」
「這,就不用了吧?」桑寧驚悚。
污水可處理,細菌殺不掉啊。
「可是水不夠用啊!」
「你們先用著,我再找水源,你知道的,我最擅長找水,這地下哪裡有水我都能給找出來!」
大不了挖個坑把靈泉水引出來!
霍靜雅崇拜的看著桑寧,然後說:「那四嫂給我點錢,我去買點香,娘說住之前還是要祭拜一下這家人的。」
「娘說的對。」
桑寧早忘記這茬了,她直接給了霍靜雅十兩銀子,讓她兌換成散銀和銅板。
之前在路上用不著銀兩,都是她收著,現在安穩下來,每個人手裡都得分點用。
霍靜雅一看那麼多錢,頓時像領了大任務一樣嚴肅起來。
她可知道,買被子用了二十兩,這已經是最後的十兩啦!
四嫂太信任她了!
「精明著點,別被人坑了。」桑寧囑咐。
「知道了四嫂!我貨比三家再決定!」
霍靜雅猶如掌握著一家人的生計,在腦子裡反覆想著有可能遇到的情況,肅著臉出了門。
老夫人擦洗好也出來了,她把頭髮用水攏的整整齊齊,穿著百姓常穿的粗布衣,看著很利索。
「你們在家,娘去那邊看看。」
那邊,自然是二叔家。
對那個二叔,就連霍家孩子都不熟,更不用說桑寧。
但桑寧擔心那邊會遷怒老夫人。
「我跟您一塊兒去嗎?」
「不用,我先過去瞧一眼。放心,他們都是斯文人。」
「那娘您帶著點苞米麵過去。」
之前出鹿家村的時候,村民送了些苞米麵,被桑寧分成了好幾份,每人身上都帶著一份。
既保險又能讓她好從中做鬼,不時從空間拿點苞米碾碎摻和進去。
反正那些村民本來就碾磨的粗糙,霍家人又不懂,一點都沒吃出來。
只以為她做飯好吃。
老夫人帶的那份還沒動過呢!
「那咱們夠吃嗎?」
老夫人其實也想帶過去,但現在是桑寧當家,她也沒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