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暗暗點她:「只有你身體好了,才能好好照顧孩子。別覺得全家就你能幹,瞧你婆婆,中氣十足,比你強多了。」
那會兒丁氏的咒罵她可都聽見了。
沒過去是因為場合不對。
以前兩人關係生疏,但她也有感覺,丁氏在和她較著一股勁兒。
每次見面,都是金銀滿身,似想讓人知道,她比侯夫人過得還要富貴。
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心理。
剛才丁氏的咒罵,惡毒至極,她性子再溫吞,也恨得咬牙切齒。
若再聽到她胡言亂語,她絕對會……一巴掌呼爛她的嘴!
莫翠語低下頭,大口吃蛋,噎得脖頸的筋絡似要撐破薄薄的皮膚。
眼裡的淚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她使勁吞咽著,仿佛要將自己的狼狽和委屈一塊咽下去。
在李玉枝的記憶里。
莫翠語,是一朵純淨的玉蘭,綻放無聲,美而不言。
靜,動,皆是畫卷。
可現在,她像被風雪碾壓,垂頭聳肩,瘦骨嶙峋,全身透著一股灰暗和絕望的氣息。
好像內里的靈魂早已經走了,只剩下這具麻木的皮囊。
而留下這具軀殼的,是孩子。
就像當初,得知侯府兒郎死訊時,她的狀態。
可是為什麼?至少大堂弟還活著!
李玉枝攥了攥拳,張口想說什麼,卻又住嘴,目光看向桑寧。
桑寧瞭然。
就對莫翠語說:「以後堂嫂就讓鳳兒多去我們那邊,正好可以和錦心錦繡一塊玩兒。」
莫翠語一愣。
然後看見李玉枝眼神帶著深意對她點頭。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又驚又喜。
又單薄的說了一聲:「謝謝弟妹。」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對桑寧,對伯母一家,是怎樣的感激。
山火被徹底撲滅。
白義想著還有些問題要問,又轉回來找桑寧。
幾個人看到一股青煙從石頭後冒出,全都一激靈,「那裡還有暗火!」
結果跑過去一看,是霍家人在那吃東西。
吃的,竟然是蛋?
看到他們來,她們整齊劃一的把手裡的蛋一口塞嘴裡。
定三忍不住狂咽口水。
再看霍靜雅的肚子,已經小了一半。
原來那裡面,藏的是蛋。
十個?
「看什麼,這是我們爬山自己找的,你們別想搶!」霍靜雅護著肚子狠狠瞪定三。
定三逼著自己扭了頭,嘴裡嘀咕:「把我們想成什麼人了,又不是土匪……」
那誰知道呢,官匪是一家。
霍靜雅都被押解的那些衙役搞怕了。
「大人,我們可以回去了嗎?」桑寧問。
她看到霍寶鴻朝她投來求助的目光,就知道人家不放人。
活該,關上幾天受點教訓也好。
差點把她們都搭進去。
「桑氏,這邊談談?」白義邀請。
桑寧以為他是問滅火的原理,沒想到不是。
「你們去衙門備案的那天,本官看到押送的衙役給了你不少銀子?」
「花完了!」桑寧極快的說。
這就跟剛才霍靜雅護蛋時一樣。
白義突然就想笑。
但是想想又不是滋味。
視官家如匪,難道不是一件悲哀的事嗎?
「本官不是問你這個,是想問,他們為什麼給你銀兩?」
白義盯著她的神色,沒有看到什麼心虛羞愧之類。
果然是,搞錯了?
「那銀兩本來就是我們的,他們只是良心發現,又退了點回來而已。」
「吃進去的還能退?」
「中途我們幾次遇險,我救過他們的命,他們沒有良心喪盡,退回點很奇怪嗎?大人問這個做什麼?」桑寧疑惑。
沒弄懂白義到底想問什麼。
「你,救他們?」白義打量一下桑寧,又一次驚訝。
「勸大人不要瞧不起女人!今天的火可是我幫忙滅的!」
桑寧臉又冷了。
暗諷:「大人對女人尊重些,也不至於四十了還找不上媳婦!」
「什麼四十?本官才二十六!」白義惱大了!
啊?
二十六?
那誰告訴她四十來著?
桑寧在腦子裡搜了一圈,才想到,沒人跟她說。
是她看到他的相貌自己就給他定了年齡。
媽呀!他才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