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泥就是用這邊特有的黃土,麥衣,麥秸稈混合一起,加水攪拌形成的稀泥。
跟這邊房屋牆面用的一樣。
最上面覆蓋平整的石板做炕面,然後表面還要再抹一層泥。
泥干後就可以鋪上蓆子睡覺了。
主房這邊炕上的石板還完好,只需再到石匠那邊購置兩個炕的石板,還有若干甓磚就行。
其他的,劉老爹表示自己都會做。
「買石板的事也交給劉大爺你吧,需要多少銀兩或者糧食你跟他們談好,送來我結帳就行。」
「要是桑娘子信的過我老頭子,那我就去。」
桑寧笑眯眯道:「信得過。」
這盤炕看著很簡單,考驗的是師傅的細心和負責。
劉老爹和劉東父子都不是偷奸耍滑的人。
她放心。
「另外,除了最後給你們算的工錢,我中午還管一頓飯,你們不用帶乾糧。」
「那,那可好咧,可好咧……」
倆人也沒問最後給多少工錢,反正材料錢都是人家出,他們第一次做萬一做不好,人家給多少拿多少。
他們清理舊炕,桑寧就去了廚房。
她要給孩子做點吃的。
沒想到,霍長安竟然在。
他坐在輪椅上,拿著一塊碎瓦片,正在認真刮土豆皮。
動作間還有些生疏,但也練的差不多了,因為案板上已經擺了三顆刮好的。
他的手骨節分明,指甲都是新長的,還很短,膚色偏白,可見底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這是一雙有力量的手。
就在剛才,她還從窗戶看到他教錦棠舞棍棒。
揮出那一瞬間,風聲呼嘯,棍鳴不已。
而他整個人,也猶如新劍開鋒,勢如破竹。
這還是老夫人說的最不成器的小兒子。
那前面幾個,到底是有多出色?
桑寧不知道自己已經站了太久。
久到霍長安已經刮完了六個土豆,回頭問:「還刮嗎?」
桑寧才一驚,回過神來。
媽媽耶!
霍長安的好身材她能忍住不摸,剛才颯爽英姿能忍住不看。
怎麼這種窩在廚房刮土豆的人夫感讓她入迷了呢?
快算了吧!
人設不對!
他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不是三嫂刮嗎?怎麼換成了你?」桑寧故意嫌棄的咧咧嘴。
少年眼神閃了閃,一時摸不透桑寧的心思。
剛才她看了很久,還以為……
然而,說話的語氣卻又嫌棄。
到底喜歡還是不喜歡……
「三嫂,和娘出去了,說是再弄點填睡枕的東西。」
桑寧從曹掌柜那裡拿來的一匹布,本就打算每人做一個新枕頭,這活她不會,當然交給繡活好的嫂子們。
用從村民那裡弄來的蕎麥皮,再摻點曬乾的野菊花,當做填充物,有利於睡眠。
枕頭有點多,填充物確實不太夠,不知道她們去找什麼了。
「哦。」
「再刮幾個吧。」
這可是他自己跑來的,不用白不用!
不會做飯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霍長安眼神亮了亮,馬上又拿起瓦片。
嘴角也彎起明顯的弧度。
兩人一個刮一個切,很快切了一盆。
桑寧又指揮他燒火。
霍長安不會,她就教。
蹲在灶台前,桑寧拿了一把乾草,示範。
「從底下點,然後把乾草豎起來,看見了火苗變大了沒,扔進去,先扔點薄木頭……」
火燃起來了,桑寧後退。
誰知道霍長安不知啥時候轉動輪椅靠了前。
她腳後跟一絆,一屁股就坐在少年的腿上。
他的手下意識就圈住了女子的腰身。
不是第一次圈腰了。
這兩晚……
但他依舊緊張到心臟發抖,這一次,更是身體僵硬,呼吸近乎停滯。
因為,她是清醒的。
桑寧以為自己要磕後腦勺呢,沒想到坐到了肉墊上。
哎呦喂,她往兩邊的扶手上一拍。
這輪椅做的是真不錯,有種坐龍椅的感覺!
她還伸手捏了一把底下的肉墊,反正他也沒感覺。
自從來到涼州,桑寧就沒給他按摩過腿了,都是他自己按。
他還會用手掰著腿強制活動鍛鍊。
別說,挺管用的,這腿沒有變得軟塌塌的,肌肉不那麼硬吧,也算緊實。
若是經脈通開了,稍加鍛鍊就能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