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也不可能!
「你確定那些人是普通百姓?以人為食那要多兇殘的人才能做到,肯定是有人故意……」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兄長被人糜軀碎首,吞吃入腹!」
少年又咆哮起來,理智漸失。
「所有搶奪的百姓都是兇手,所有阻止人進去收屍的人都是幫凶!我的兄長全沒了,一點血肉都沒有留!」
「他們該死,全都該死!京城……所有人,都該死!!」
霍長安牙齒咬的幾欲崩碎,眼神發直,太陽穴青筋暴起,嗜血的盯著某一處,似乎那裡有他的仇人。
「霍長安,你清醒一點!」
他內心太過悲痛,有些入魔的徵兆。
電光火石之間,桑寧忽然從他的話中得到一個信息。
全沒了。
一絲血肉都沒有留。
「不對,這不對!他們人都殺了,為什麼還要毀屍滅跡,倒像是在掩蓋什麼?
難道,難道被砍頭的人不是……」
桑寧自己都驚了。
可能嗎?
霍家三子沒死?
沒死的話去了哪裡?
如果他們逃了,那怎麼可能不顧流放的人。
「你在,說什麼?」
霍長安眸中霧障散去,洗滌過後的瞳珠濕潤澄澈。
盯著桑寧,他剛才似乎聽到桑寧說……
但他不確定。
剛才腦子有些混亂,有很多嘈雜的聲音在吵,撕裂他的神經。
「你在說……說被砍頭的人不是,不是什麼……」
他聲音輕且小心,帶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祈盼。
「我,我只是說,他們實在沒必要那麼做。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蹊蹺?」
「很多百姓是愚昧,被人挑撥幾句就跟著人云亦云,但真要讓他們作惡,他們沒那個膽子的!何況霍家人並沒有欺壓百姓。」
「你真想知道百姓對霍家什麼態度,可以混入市井聽他們真正的心聲,千萬別被那些害人的所左右。」
桑寧慢慢講著,看著霍長安逐漸恢復理智。
「四郎,你記著,霍家人所付出的,不會被抹殺,他們可以一時蒙蔽人的雙眼,但終有一天,真相會大白於天下。
邪不壓正,天,總會放晴。」
霍長安的思緒隨著桑寧的話漸漸飄遠。
他的嘴中,不由吐出兩個字:「中秋……」
「中秋,吃月餅?」桑寧接話。
不過好像接的不合時宜。
霍長安茫然看她,而後似還認真思索了番,才搖頭:「不是吃的。還能幹什麼?」
桑寧不明所以。
但看少年如此認真,她願意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看月亮。」
「放煙花。」
「喝酒。」
桑寧撓撓頭,她前世也沒什麼家人,中秋都是獨自一個人過,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
要說中秋最大的特點,當然就是全家團圓。
可顯然,這時候說的不可能是這個。
「我不知道了,我以前就是看電視。」
「看什麼?」
桑寧說的太小聲,霍長安又追問。
「就是看戲啦!和你聽戲一樣!」
霍長安看著她就呆住了。
腦子裡似乎有一扇門打開,有無數被關著的聲音瘋狂釋放。
他的頭像炸裂一般,疼痛難忍,金光閃爍。
「長安,快醒來,活下去,不管遭受什麼都要活下去!」
「……不管遭受什麼都要活下去!」
「長安,這個中秋,大哥不能陪你聽戲了。」
「有機會給大哥燒紙,你給大哥唱一遍吧!」
「不能陪你聽戲了。」
「你給唱一遍吧。」
京城人都知,霍家四公子愛聽戲,愛聽評書,愛看鬥雞,愛管閒事。
整一個自由瀟灑的閒散公子。
誰想,霍家大郎臨死前的要求,竟是讓他唱一曲。
可見真的是對這個弟弟無從要求了。
拉人的衙役發出嘆息。
「霍長安,你怎麼了?頭疼嗎?」桑寧大喊。
霍長安抱著頭,閉著眼睛,似受到強烈的刺激,臉煞白無血。
他的腦袋也沒受傷過呀,怎麼會這樣呢?
桑寧急忙從空間采了一朵安神的花。
掰著他的嘴就把花塞進去,又想弄水出來給他喝時,霍長安猛地抬頭,雙臂一攬,再一次摟住了她的腰身。
然,這次力氣更大,桑寧直接撲到他身上。
輪椅失去平衡,後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