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朝廷來人,就算聖上來旨,你也要助我們逃脫。」
白義驚的站起來:「你要本官抗旨?謀逆?」
徐五德將頭深深的埋在桌子底下,後悔剛才沒走。
這是他一個小老百姓能聽的嗎?
縮起來,誰也看不見。
「我只是打個比方,事情不一定發生。但如今朝廷腐爛,聖上情況不明,奸臣當道,我也是怕有人挾天子以令諸侯,假傳聖旨。
世人誰不知,我爹與聖上少年情誼,幾十年君臣和睦,為何一夕之間,翻臉無情。」
霍長安聲線有些異樣,眼尾處浮現一絲暈紅。
他其實此刻有些失控,不該跟白義透露這麼多。
緩了緩起伏不定的情緒,他繼續說:「白郡守,就是想說,我們霍家是被冤枉的,如今只剩老幼病殘,依照你對聖上的了解,他會趕盡殺絕嗎?
你對聖上忠心抱誠是對的,可也小心別做了奸佞手裡的刀!」
白義無言。
霍家是冤枉的,很多人都會這麼想,包括他的舅舅北宮霆!
但是沒人敢擺到明面上來。
那畢竟是聖上下的旨,且當時求情的朝臣全被連累,京城人人自危。
如今霍家已被流放,一群女人孩子,和已殘疾的霍四郎,能掀起什麼風浪?
就算霍家真的謀反,依照聖上仁心和多年情誼,也不會趕盡殺絕。
所以……
「你怕是想多了,既當時沒有下旨,如今又怎能……」
「白郡守,我知你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這事也確實可能不會發生。
但時間若回到幾個月前,誰又會相信我伯陽侯府會一夕傾塌呢?
所以,我們是真的怕了。
如今,不得不未雨綢繆,若真有那一日,也並非讓你抗旨違逆聖意,只需暗地將霍家護出涼州,出了涼州,一切與你無關。」
霍長安此話情真意切。
他雖也做了別的安排,但還是覺得擔憂。
就想確保萬無一失。
其實就算白義答應,他也還是覺得不夠,不妥,不放心。
這是對家人一種天性的擔憂。
「好,我答應。」
不出意外,白義答應了。
能一心為百姓之人,本就心有正義,他答應,是在情理之中。
「好,那我們來說一說怎麼弄來糧食。」桑寧拍了一下手,馬上說。
夫妻二人無縫銜接,白義都沒轉換過來。
這事兒,就得用的上商人徐五德了,他得好好聽聽。
可是……
「胖仔呢?」
桑寧剛才光認真聽霍長安講話了,都不知道身邊少了個人。
「在桌子底下。」在白義身後當棍子的定三說。
我天,她們家根本就沒有一張大桌子,他是怎麼把自己縮進去的?
桑寧彎下腰,抓著徐五德的衣擺使勁拖出來。
「你幹嘛呢?」
「我,我啥也沒聽見。」
「把耳朵割了,我就信你。」白義陰森森道。
定三聞言,拿著把匕首往桌子上一拍。
徐五德:「……」
桑娘子,你真不是喊我進來坑我的嗎????
「好了,快坐好,認真聽著,你現在已經和白郡守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白義:「……」
這話怎麼那麼不對勁呢?
「我先問你們,整個西北歷年來面臨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最大的問題?
白義:「吃不上飯。」
定三:「西遼虎視眈眈。」
徐五德:「生不出孩子。」
大家一起看向徐五德。
五德脖子一梗:「咋了,我說錯了嗎?不僅孩子生的少,就算生出來,也不好養活,能長大的都是幸運的。
我做買賣去別的地方,人家家裡都有五六個,七八個孩子,看看咱涼州,三個的都少!」
對,說的很對。
涼州的女人過早就累垮了身子,又缺吃少穿,哪裡能生出那麼多孩子。
還是這裡的條件太苦。
西北面臨的問題多著呢!
桑寧無奈,也不問了,直奔主題。
「威脅百姓生命的,一是缺少糧食的問題,二就是冬日酷寒。
我會做一種東西,這兩種問題能一起解決。」
她拿出一張圖紙,上面繪畫了一個物件。
「這叫火爐,可以做飯,燒水,取暖。通常是用鐵皮製作,但也可用木頭和黃泥製作。除了鐵皮製作的,泥爐可以說沒有任何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