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被流放離城的那天,她都還在安慰他呢!
現在這是咋了呀!
「是爹來晚了,爹早該來的,爹太笨了,鋪子沒人買,這麼長時間才賣掉。」
父女倆抱頭痛哭。
「賣了……爹,那是你攢了半輩子積蓄才開起來的鋪子……」
是啊,攢了半輩子積蓄開的鋪子,位置好,生意好,周圍鄰里相處的也好。
要是繼續開下去,他還能再買一個鋪子,給女兒攢下更多的錢傍身。
可是,他在平陽……睡不著啊。
所以急著虧了一半錢賣掉了。
「不是爹不想開,是人家見霍家獲了罪,怕惹麻煩,去吃的人就少,不賺錢了,所以就賣掉了,閨女,不心疼,咱在涼州再開一個。」
莫翠語才不信呢!
去吃餛飩的都是熟客,相處好多年的鄰居,她離開平陽時,還有好幾個過來送她,怎麼會怕惹麻煩。
「爹……」
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爹了!
這麼老了還要讓他到涼州來受罪。
他的身體又不好……
「主子,她都嫁到霍家那麼有錢的人家,不缺錢啊,怎麼還會為了一個鋪子心疼?」星碧問出不合理之處。
「主子?主子!你怎麼了!?」
星碧一把扶住下跌的新月溶。
壞了,心疾犯了!
這兩天怎麼犯的這麼勤快,這次好像很嚴重。
「舅母!」白義急忙過去,蹲下。
「舅母哪裡不適?」
沒聽舅舅和表兄說過舅母有病啊?
星碧連忙塞了一顆藥丸,「主子,您別想了。」
「她……她……」新月溶捂著胸口,顫抖的手指向莫翠語。
「舅母,她不是,我查問過了。」白義低聲道。
新月溶仿佛沒有聽見。
此時莫翠語淚眼朦朧的看過來。
不,她是,她就是!
她的芙兒!
新月溶一口血噴出,染紅了潔白的遮紗。
找到了……
「主子!」
「舅母!」
「恩人!」
……
「娘親,你在看什麼?」
粉雕玉琢仙童一般的小人兒歪頭問。
「在看小芙兒。小芙兒的眼睛裡有泉水,一笑腮邊有兩個小窩窩,娘親總覺得泉水會流到小窩窩裡。」
小人兒淺淺的笑起來,可愛的酒窩若隱若現,惹人喜愛又醉人。
「不會的娘親,笑的時候有窩窩沒有泉水,哭的時候有泉水沒有窩窩。
泉水不會流進窩窩裡。」
「對哦,娘親腦子糊塗了。」
其實她說的是芙兒的眼睛水汪汪晶亮亮的,清澈的像有股泉水。
但小娃娃腦子簡單,想成眼淚了。
「那芙兒以後還是不要哭了,娘親更喜歡小窩窩。」
「不哭,芙兒要一直笑。」
一直笑……
一直笑……
一直笑……
可是以後她的夢境裡,她的芙兒總在哭。
在哭啊!
哭的她這個做娘的夜不能寐,心痛如絞。
哭的她恨不得結束這種折磨,卻在新的一天太陽升起時,繼續踏上尋找的路……
「芙兒!」
新月溶從夢中驚醒。
她躺在北地農家那種高高的大炕上,被褥鋪的厚實,一點都不硬,從底下透著溫熱。
身上被子蓋的是乾淨的,有種竹葉的香氣。
環顧四周,雖然屋子舊,可收拾的整潔。
特別是窗前陶罐插的一束花。
美艷,清幽,乍看與這簡陋的屋子格格不入,再看又分外和諧。
遠離喧囂,不憂不擾。
「主子!」
炕下,守在這的星碧眼睛發紅,明顯哭過。
「芙兒呢?芙兒……」
新月溶急著下床。
「主子別急,咱們已經在霍家了,莫……那姑娘在呢,在這呢!」
可是,那真的會是小姐嗎?
比她更像主子的人也不是沒找到過,可主子都沒這麼大的反應。
對這個姑娘,怎麼就……
「找到了,星碧,渡心大師果然沒有騙我。」
之前,她其實懷疑過渡心大師,怕他是受了北宮霆的脅迫,故意引她來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