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安說完,只覺得胸口又悶又疼。
就像那日,他倉促惶恐間,寫下了那封和離書時一樣。
他一路上只能不停地抽動馬鞭,才不會讓自己反悔回頭。
他不想做她兄長,不想看著她去與別人雙宿雙飛。
這世間,誰都配不上。
他也配不上。
桑寧嘆了口氣。
他說要做她兄長……她竟然,心酸的不行,又委屈又難受。
她好不容易遇到的色香味俱全的一盤肉啊。
「你是不是誤會了?頭髮是我自己剪的。」她有氣無力的說。
霍長安立刻警覺:「你怎麼了?」
「我……挺不甘心的。你想一想,我養了一頭豬,好吃好喝養的膘肥體壯,就想等過年殺了吃肉,結果發現,這頭豬有毒……」
聽不懂……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個太監上青樓……」
更不懂了。
霍長安擦身的手停了好久,都沒想明白她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正想開口詢問,就聽桑寧「嗷」的一嗓子。
由半死不活到尖音利嗓,無異於風平浪靜起海嘯。
霍長安想也沒想就衝出去。
懷裡就衝進了一具芳香的身體。
霍長安猶如被點了穴道,僵成了石頭。
他腦子裡什麼都沒有了,甚至眼珠子都不會動彈。
目光就落在地上的某一點。
一條黑色花紋的蛇,在略微昏暗的地面看不大清楚。
它的頭已經被跺扁了,但還沒死,求生欲極強的往外爬行。
霍長安像不認識似的,直勾勾盯了很久,直到蛇出了帳子,他才找回神志。
是不是該射死它啊?
「這麼肥的豬啊,我憑什麼要替別人養啊……」
桑寧的手摁了摁手下的肉。
要不然吃吧,反正都已經成親了,就是她跟人說二人清清白白,也沒人信吧?
什麼倫理道德,那都是約束自己的,自己都不在乎,誰又管的了。
就像桃良說的,不生孩子禍害下一代不就行了。
再說她不是真正的桑凝兒,肉體什麼的,咱就學學和尚,四大皆空了吧!
霍長安猛的後退。
「對不起,對不起。」
他也不知在道什麼歉,反正逃跑一樣又進了隔簾內。
水聲嘩動,他擰著巾帕雜亂無章的擦著身體。
連傷口泛起血皮都不知道疼。
桑寧走進來,伸手壓在他擦拭的手上,奪過了帕子。
霍長安又不敢動了。
雙手無處著落,最後展的繃直,放在腿上。
桑寧細細的給他擦拭後背的傷。
兩處縫合過的大刀傷,還有散亂的小傷,後背慘不忍睹,東非大裂谷上生了一張皮。
這兩個月,他過的真不容易。
「本是叫馮大力過來幫忙上藥的,這傢伙又不知去哪裡了,一點都不聽話。」
氣氛過於沉默,霍長安很是不安,低聲解釋。
「嗯,大概是知道我來了。」
她的聲音比以往都要輕柔。
霍長安目光又開始發怔。
不是該厭惡他,離他遠遠的嗎?
過了很久,桑寧終於全都收拾好了。
她看到簡陋的木板床上疊放整齊的衣物,拿起來展開。
目光落在一側衣角上。
那處有縫補。
桑寧知道霍長安縫衣服的手藝還行,但這個她可以肯定不是他縫的。
這都成刺繡了,繡的是平安二字!
這是把萬般少女柔情縫在衣服上了啊!
一個年輕英俊,堅毅無畏的將領,哪個姑娘不心動?
若是有一天,他打出陽關,打出西北,那數不盡的爛桃花都會蜂擁而來。
她養的憑什麼拱手讓人!
「霍長安,你介意兄妹戀嗎?」
「主上,屬下魏昶,有要事稟報。」
帳外,魏昶聲音洪亮。
霍長安站起來,要穿衣服。
桑寧把手裡的扔一邊,又重新拿了一件。
「我議完事馬上回來。」
霍長安沒怎麼聽明白桑寧的話,他剛才走神了,只聽到了兄妹二字。
兄妹實在不是個好詞,他很排斥。
她從流放路上就開始說這詞,不做夫妻,做親人,做兄妹。
那時候遲鈍,不知道那真的就是她的打算。
他以為,只要他站起來,就能擁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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