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韻獨特,淡定從容。
美麗,奪目!
「大嫂你繼續照顧大哥,不用擔心,寧兒不會有事。」她斬釘截鐵的一笑,然後出去了。
李玉枝緊走幾步,想到身後的人,又止住,一臉的擔憂不定。
床上的人悄悄的睜開了眼睛。
在李玉枝毫無覺察中,目光已掃視多遍。
也許是他在北蒙待的太久了,看慣了粗糙的臉,如今竟覺得玉枝好像年輕了十歲,一如當年未出閣時的小姑娘。
臉蛋嫩的好像剝了殼的雞蛋。
怎麼可能呢,三千里流放路,老弱病殘,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四弟的傷又是怎麼恢復的?
他本想著逃脫救人,沒想到被人運到了北蒙。
在北蒙的日子很煎熬,不是因為肉體上的摧殘,是一家老小夜夜啃噬他的心。
日日恨自己沒用,硬撐著活下來,就是想知道家人的消息。
感謝蒼天,他們都沒事。
李玉枝回頭時,霍青川猝然合了眼。
他,自慚形穢!
一滴晶瑩的淚順著眼角滑下。
「夫君……」
李玉枝用指腹輕輕擦拭掉了那滴淚。
「夫君,你醒了嗎?」
霍青川再次睜開了眼,一派風輕雲淡。
李玉枝還是露出激動的笑,嘴巴張了張,開口便是:「夫君放心,二弟沒事,三弟也回家了,咱們全家……」
她的笑收了收:「除了爹,都齊了。」
他是大哥,最關心弟妹們,所以李玉枝第一時間跟他說這些。
「辛苦,你了。」
辛苦你了。
這是以前,他回家經常對她說的話。
別家男人回家後會對妻子說什麼她不知道,但是霍青川說的這句,抵得過任何甜言蜜語。
他不是敷衍,是認真的感謝她。
李玉枝紅了眼眶。
她不辛苦。
她有什麼辛苦呢?
「夫君,我沒本事,什麼都沒做,全是四郎媳婦的功勞……」
李玉枝一五一十的講了種種。
饒是沉穩如霍青川,都擰皺了眉頭,好像聽到匪夷所思的事。
「夫君,你說,像修行到渡心那樣的高僧,也會心生貪念嗎?」
若是以前,霍青川會肯定的說一聲,可能誤會了。
他不止一次與渡心佛寺徹夜談聊,他的無欲無求,寬宏豁達,世間少有。
但是現在,他什麼都不敢說。
因為見識到更殘忍可笑的人性。
「我,不知。我想,四弟會有決斷。」
李玉枝有些愣。
這是她第一次從夫君嘴裡聽到不知。
以前,她問什麼,他都會引經據典,含笑給她解說。
她還看到,霍青川仿若不願看他,總是把頭偏向一邊。
「大嫂。」
隔著一道帘子,霍斬風也醒了,聲音很虛弱。
「大嫂,娘她們都好嗎?」
李玉枝忙站起來。
「都好,都好,錦心和錦繡養的白白胖胖,跟娘和三弟三弟妹在一塊兒。」
李玉枝生怕他再問到徐夢婉,馬上岔開話題。
「二弟,你別說話了,我讓人把藥粥端上來,鹿大夫親自熬的,先把身體養好,你想見誰就見誰。」
她緊接著去外頭喊人上粥。
霍青川卻已覺察,二弟妹一定出了事。
否則以玉枝的善解人意,不會不提。
霍斬風卻想不到那麼多,聽到都好就放了心。
接著一個小兵過來照顧他喝粥。
忽然帘子對面響起一聲驚呼。
「夫君,燙著沒有?」
李玉枝顧不得自己,趕緊去給霍青川擦拭落在胸前的粥。
仿佛碰觸了什麼禁忌,霍青川揮手掃開了她。
粥碗落在地上,發出碎裂聲。
「玉枝……」霍青川想說什麼。
終究還是疲累的閉上眼,「我不餓,想再休息會兒。」
「哦,那我再去熬一碗。」
李玉枝輕聲輕語的說。
她蹲下身,一點點打掃乾淨,靜悄悄的出去。
出去之後就站在那,看著遠處巍峨的雪山頂,回憶剛才的情景。
她的夫君,君子端方,除了在與人爭辯時隱帶鋒芒,其他時候,時刻保持著溫文爾雅,透著智慧與修養。
對她更是彬彬有禮,沒有一絲粗魯。
不,也有,偶爾,稍微飲了一點小酒,會撕裂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