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京城雖好,終不是生我養我之地,王妃,吃完我就回家了,後半生,就守著妻女哪也不去了,就在小小涼州,繼續做我的首富,哦,還有鄉侯。
為大啟開通各地貿易的事,就交給白提舉市舶司了。」
「可惜,吃不到這麼好吃的米線……」他還想讓老妻嘗嘗呢!
這可是和他有莫大緣分的胖仔米線哎!
桑寧笑道:「怎麼吃不到,你家的鋪子,包括當年我用的那五個,現在都成了美食鋪,其中就有米線,你夫人管的挺好呢!
哦,老陸的鋪子也是,你們回去依舊是涼州首富,哈哈哈!」
兩人一激動,米線從鼻子吸進去了!
「咳咳咳嘔……王妃,親人啊……嗚嗚嗚……」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故人,依舊!
徐伍德衣錦還鄉,先去陽關拜訪了忠義王霍寶鴻。
霍寶鴻忙著管礦場,一刻不得閒,身邊一直跟著八歲的義孫女,當時長子救下的小姑娘。
兩人老友一樣談了很多。
霍寶鴻又讓他來礦場,徐伍德還是拒絕了。
離開陽關,又去了夜泉。
他用皇上賞賜的錢買了很多豬羊,送到軍營,犒勞所有守關的將士。
半夜,提著兩壇酒去了城門雕像下。
「蘇回夜!我老徐來看你了!」
「你說你死那麼早幹嘛?都沒看到現在有多好!
皇上好,朝堂好,老百姓好……」
徐伍德絮絮叨叨,自己喝一碗,往地上灑一碗。
「我跟你說,這幾年我見到了什麼,那真是天外有天……」
「老蘇啊,你知道嗎?皇上把你記到國史去了哇……嘿嘿,我也被記上了,我是鄉侯了……」
醉意朦朧,頭頂的月亮變成了兩個。
圓月西斜。
恍惚間,那雕像中似乎出來一個人影,盤腿坐在地上,與他對飲起來。
直到天際破曉。
兩個酒罈全空了。
徐五德晃晃頭站起來。
「走了啊!我要回家了!回家,守著我那老妻,女兒,再也不亂跑了。」
人,是家鄉好。
月,是故鄉明啊。
……
承乾二年。
又是一年除夕團拜宴。
百官歡集,歌舞昇平。
年輕的帝王起身敬酒,身邊內侍吟唱今年農業豐收,稅收翻倍,慶賀之餘,不忘繼續砥礪前行。
眾臣及家眷紛紛回敬。
有怛邏斯使臣和蘇祿國使臣上前送禮,一派祥和之景。
自由飲樂間,桑寧看向四周。
太皇太后和華安郡主親熱的拉著手聊天。
華安郡主三嫁後,日子過的不錯,與夫君的感情很好。
太上皇冷眉冷眼的坐著,實際眼裡早已不耐煩,不時去拉扯一下太皇太后的衣袖,想出去玩。
攝政王夫妻早不知啥時候離席,桑寧猜可能跑宮外去看花燈了。
伍念惜光彩四射,被一群小姐妹圍在中間,滔滔不絕,估計又在宣傳她的新成衣鋪子。
周圍還有不少年輕公子暗瞅著。
有一個膽大的就湊上去了,臉紅的跟她說話。
只是沒說幾句,就被一個小姑娘擠開。
是邵松辰的寶貝妹妹邵松憶。
桑寧不由看向邵松辰的位置。
那小子果然拿著酒杯遮臉,眼珠子卻悄咪咪的往那瞧呢!
桑寧笑出聲來。
錦繡靠在她身上,百無聊賴。
「哎,本郡主生不逢時啊,一身力氣沒處使,要不去建個山寨做個土匪玩玩?」
桑寧給她一個暴栗:「胡扯八道!」
另兩個一模一樣的四歲小女娃兒軟乎乎的扯著她手央求:「四嬸嬸,再講個故事嘛!」
桑寧就是招小孩子喜歡,這些小東西都往她身邊擠,都把霍長安擠跑了。
桑寧剛要講,忽覺腹中一動。
媽呀!
剛才那是什麼?
肚子裡有蛔蟲?
「四嬸嬸你怎麼了?」錦繡一骨碌坐好。
桑寧臉色大概很難看,反正把孩子們嚇到了。
她肚子裡,有東西在蠕動!
中蠱?
「四叔,四叔!四嬸嬸中毒啦——」錦繡的大嗓門已經喊了起來。
與慶王聊天的霍長安驟風一般就到了跟前。
同時,高坐上與人溫和談話的帝王猛的站起。
雙目前所未有的寒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