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片刻,還是獨自下了山。
沒有卓烏在,也沒有小推車在,時蘇只得發揮他的飛爬能力,攀上了魔王寢宮所在的堡樓。
他躡手躡腳地落在窗台上,往臥房內看去。
床鋪了好幾張暖融融的金絲絨毯,看起來又滑又舒服。
仿佛在勾引小龍去躺。
只是牧沉並不在臥室。
他正獨自盤坐在外廳連著的大露台上,隱匿在花藤之間,手裡握著一張信紙,上面是清爽乾淨的大字,其中兩行特別顯眼。
[外面都在傳,您現在是小龍的乾爹。是您自稱的,還是真的?]
[魔龍的自尊心是很強的,您最好還是控制一下自己。等我過來細談。]
牧沉盯著「乾爹」那兩個字,心情格外複雜。
放在之前,這便宜他肯定是要占的。
但現在不同了,與其當「爹」,他更想要別的身份。
況且,時蘇性子傲,如果聽到這謠傳,肯定要鬧翻天。
他可不想被傳成「和兒子睡覺的變態魔王」。
牧沉折上信紙,正要放到地上,身後響起輕微的啪嗒聲,像小龍的爪子在拍。
他趕緊手腕一動,把信收進了袖口裡。
「你......不進去睡覺嗎?」時蘇在後面小聲問。
牧沉一轉頭,見小龍裹著三四張絨毯,把自己包成了一團繭,只有一雙髒兮兮的腳丫露在外面。
「你怎麼不穿鞋?」牧沉打量著他的小臉蛋,「你跑哪去打滾了,怎麼臉上還有泥。」
「我沒有打滾,」時蘇撇撇嘴,「我就是,爬了一下牆。」
「嗯,我聽說了。你今天不是把這裡的樓都爬了個遍?」
「也沒有......」
小龍嘀咕了一句,空氣里莫名安靜下來。
他猶猶豫豫地湊了過去,坐到牧沉旁邊的墊子上,兩條沾了灰塵的小腿搭在一旁。
「你坐在這裡,不冷麼?」他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牧沉微微側頭,對上小龍柔暖的發頂,聞到一股清甜的花香味。
也不知是花藤上散出來的,還是小龍身上的。
「領主先生是擔心我麼,」他輕笑道,「沒關係,你睡山風殿吧,不用為了我勉強。」
時蘇小耳廓紅紅的:「我勉強什麼了。你不要說得這麼奇怪。」
「哪裡奇怪?」
「就是......」他攥緊身上的毯子,「算了,跟你說不清楚。」
「你喜歡吹風,就自己吹吧。」
他作勢要走,牧沉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將小龍拉進懷裡。
時蘇身上裹的毯子太厚,手和翅膀都張不開,只有軟綿綿地栽到對方的腿上。
時蘇:「......」
他想罵牧沉,或者說點什麼別的,但聲帶卻不聽使喚,最後只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