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她,她怎麼敢。」
沈星晚蹙眉,「可確切麼?」
燕景煥點頭,取過那張密函焚了,「邢舟是我的心腹,他查出的結果,絕無錯漏。」
魏子輝自沈府醒來後,只記得忽然被人捂住口鼻暈厥過去,並不知曉其它線索。
唐琳兒下毒未遂被教訓後,偷偷去聯絡魏子麟,魏子麟次日便送來了逾制嫁衣,沈星晚還以為,這一切的幕後主使,會是魏子麟。
她將此事細細說與燕景煥聽了,燕景煥聽罷,只淡淡說:「無論他是不是參與了此次墜井事件,他都早已對子輝生了殺心。」
他看向沈星晚,「子輝的行蹤既已暴露,便不宜再留在你那裡,
稍後我派人去接他。」
沈星晚本想說自己定能保護好十四皇子,可一想到他在府中險些被毒害,若不是他機敏,大禍已然釀成。
念及此,她抿抿唇,不再逞強,點頭答應了。」
她垂下頭,有些落寞,意識到自己從前或許有些自以為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忽地,一隻手伸過來捉住了她的手臂,燕景煥輕輕一扯,將她擁進了他的懷抱里。
沈星晚的臉驀地貼上他前襟,燙的她麵皮一熱,趕緊抬手去抵他的胸膛。
「別動,就抱一會兒。」倦鳥歸巢似地,燕景煥擁抱著她,埋首在她肩窩裡,闔眸輕輕呼吸著,仿佛倦極了。
沈星晚的手漸漸垂落下去,梗著脖子就那麼靜靜地任他抱著。
她能感受到他的情緒並不好,他心底,一定也藏著很多難以言喻的事情。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無需自責。」
他聲音低低地,像在對她說,又仿佛是在對自己說。
沈星晚心底忽然柔軟一片,不知怎的,腦海里竟浮現出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
滿天大雨里,單薄的白衣少年,手裡捏著一封書信,獨自躲在御花園灌木的最深處,抱膝埋首哭泣。
灌木被撥開,驚擾了狼狽嗚咽的少年,也驚著了撐著傘去替廣安公主拾皮球的小伴讀。
沈星晚永遠記得他抬起頭時,那雙委屈無助的雙眸。
聽見廣安公主的催促聲,小伴讀連忙拾起皮球,回頭又看了他一眼,把手中的油紙傘丟給他,轉身撥開枝葉匆匆逃也似地溜走了。
沈星晚嘆息一聲,真切感受到面前的這個男人,恐怕也並不是堅強如鐵板一塊。
他也是人,也會有脆弱難過的時候。
只是偏巧,被她窺見了些許。
燕景煥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夫君及盟友,維護他的狀態是她義不容辭的任務。
她抬起手,輕撫他的背脊,想要給他一點安慰。
抱著她的男人明顯渾身一僵,身子愈發滾燙起來。
沈星晚實在熱不過,微微掙了一下,燕景煥鬆開她站直身子,再看向她的眼神,仿若海上清凌凌的細碎浮冰競相消融,已滿是溫柔笑意。
沈星晚漲紅了臉,垂下頭直嚷著要回去,燕景煥也不為難她,任她逃也似地告辭跑路。
直到沈星晚回到自己的馬車上,都覺得渾身燥熱的不行,恨不能解了外裳鬆快鬆快。
「水,倒杯水來。」她喚緋雲。
緋雲一邊倒水一邊擔憂地觀察著沈星晚的面色,提議道:「小姐莫不是吃了什麼東西過敏了?怎的脖頸面上紅成這樣,回去要不要找大夫來瞧瞧?」
「......」
沈星晚心虛地飲著茶水,悄悄松解了領口透氣,她哪裡是過敏了,若實在要說是過敏,那也是對燕景煥那廝過敏了。
她心下納罕,從前也不是沒同男人如此親近過,以前魏子麟也時常攬著她握著她的手寫詩作畫,她卻從未出現過這樣心跳加速,渾身燥熱的情況。
她還以為男女之間,也就那麼回事兒,相敬如賓,已然是婚姻最好的模樣了。
沈星晚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沈府,還離得老遠就瞧見門口熱鬧非常,數匹高頭大馬正被牽去馬廄休整餵料。
沈星晚心下一喜,下車時一眼就瞧見了那匹通體漆黑油亮的神駒。
「奔霄!」
她笑著喚了一聲,馬群中格外扎眼的那匹神駒頓時踢動馬蹄,仰頭嘶鳴一聲,頻頻回首。
「他還認得你,真是難得。」
「哥哥!」沈星晚眼前一亮,提起裙擺跑向朝她走來的沈雲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