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件人是學術舞弊調查委員會,主題是他上學期的某一門課程論文確認非本人原創,至於結論,自然是取消該門課程成績。
秦子賢剛剛還興奮的心,跌入谷底。
如果被取消成績,意味著他需要再次重修。然而,那門課程是下一學期進階學科的必備環節,這將直接導致他無法選課,最終便會影響他的畢業。
比起成績表上的重修記錄,秦子賢更在意的是他的畢業時間。
他哆嗦著雙手,臉上五官擰在一起,寫滿了焦慮不安,嘴裡重複念叨著:「我得再讀一年才能畢業了……學費怎麼辦?生活費怎麼辦?」
不行!他得趕緊撥個電話。
秦子賢慌亂中打開通話界面,在最近通話的記錄中翻了許久,終於找到了母親的號碼。
他也顧不上時差了,想都沒想就按下了按鈕。
「嘟——嘟——」
漫長的等待鈴聲加劇了他的不安,秦子賢眼尖瞥到手邊的玻璃燭台,想都沒想,拿起來就砸到木地板上。
「咔嚓」的一聲後,電話接通。
「喂!」,秦子賢的聲音帶著怒氣。
電話那頭,北京時間才剛剛指向上午九點,秦母正在工廠內忙著處置剩餘的流水線機器。
「……兒子?好久都沒給你娘打電話了,這麼凶幹嘛?怎麼,是不是還沒找到實習啊?」
秦母的農村口音很重,她是村裡的第一個大學生,但普通話並不標準。好在她碰上了最好的年代,憑著一腔勇氣,世紀初就從廠里跳出來創業,幸運趕上了時代列車,完成了草根的逆襲。
雖然剛丟了大客戶,但她很樂觀。
大不了就是賣掉清場離開,反正兒子就剩最後一年,學費也是夠的,剩下的現金她日常養老也沒什麼問題,等到兒子回國,再娶個娘家能幫襯他的好媳婦,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家裡還剩多少錢給我讀書?」,秦子賢沒有絲毫寒暄,開口直奔主題。
秦母愣了愣,老實回答:「一百萬不到吧,交你最後一年學雜費肯定是夠,你怎麼想到突然問這個?發生什麼了?」
秦子賢雙眼一黑。
一百萬肯定不夠他再修一年了。
他沒有解釋母親的疑問,又繼續問:「你上次說家具廠要自建了,那能不能再接點其它的小單子呢?現在工廠一年還能賺多少?」
秦母完全不理解。
但她又想著,兒子或許是在關心家裡的生意?還是在擔心家裡無法負擔他畢業後的初始起步資金?
抱著疑惑,秦母皺著眉頭開口:「你放心吧,你接下來一年的讀書錢,媽媽早就準備好的,外婆那邊還有二十萬起步資金幫你度過畢業季。另外,工廠年前就開始清算售出了,流水線每天開著壓力太大,我和你爸也差不多該退了,就看你……」
她話還沒說完,秦子賢就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