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是一家和樂,師老夫人和師德身側,秦若若,師珍兒和師嫣三人環膝下,談笑聲,撒嬌聲,不絕於耳。就連被禁足的如夫人,也僵笑著坐在師德身側,時不時的替他斟酒,好不乖巧。
而師菡作為國公府的嫡女,此時竟像是個外人一般。
春榮擔憂的看了師菡一眼,低聲道:「小姐,不然就說您身子不適,咱們先回去吧?」
雖然之前師德也偏心,至少面子功夫做的好,這麼多年,也只讓師菡感覺自己因為是長姐,所以要謙讓姊妹,可如今,師德連面子都不願再做了。
深吸一口氣,再抬眸時,師菡眼底已是風平浪靜,她扯起嘴角,淡淡道:「如果我的地盤,都還要為旁人讓路,那我存在的意義,也未免太廉價!」
她說罷,昂首挺胸的走了進去。
蘇嬤嬤伺候在師老夫人身邊,一眼便看見師菡進來,可此時,師德和秦若若也不知聊到了什麼,正歡笑一堂,師老夫人也假裝一副沒看見師菡的模樣。
師菡腳步不停,徑直的走到秦若若坐的位置,扭頭笑道:「春榮,上茶。」
她一開口,瞬間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師老夫人心中還憋著一口氣,抬眸不悅的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我還當是你已經用過晚膳,不來了呢。」
師菡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擲地有聲:「祖母父親尚未用膳,菡兒怎敢先行用膳?如此,豈不壞了家中規矩?」她雲淡風輕的將師老夫人的話懟了回去,身為家中長輩,長輩不用膳晚輩豈敢先行用膳?這點規矩都不懂?
師老夫人一噎,頓時沉下臉,胸口劇烈起伏。
見師老夫人不悅,秦若若抬頭看了師菡一眼,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柔聲道:「大小姐想必是有什麼事情絆住腳了?還是自己的事情要緊,都是自家人,我們等一等也無妨。」
這話就差直接指著師菡說她不把老夫人放在眼裡了。什麼事兒,能比老夫人更重要?
師菡眸子忽的眯了起來,垂眸居高臨下的看向她,笑了:「秦小姐果然耳聰目明,我在自己院子裡做什麼,你都知道?」
「我,我只是打個比方。」
「秦小姐,」師菡忽的嚴肅起來,目光對上她的雙眸,輕笑道:「那我也打個比方,秦小姐此刻坐在我母親曾經坐過的位置上,你猜今天夜裡母親會不會入夢與你一敘?」
「嘩啦」一聲,秦若若連忙起身,腳下飛快的額後退了兩步。
她如今雖然深得師老夫人和師德的寵愛,可對於外界而言,義女就是義女,不能等同於嫡系。
更別說,顧氏聲明在外,她若是真對顧氏有半分不敬,外面的人不得把她的脊梁骨戳斷?
秦若若一起身,師菡便面不改色的坐在了秦若若剛才坐的位置上,毫不客氣。
秦若若一怔,師老夫人和師德也皆是一愣,可師菡一臉坦然,見眾人目光各異的看著她,她幽幽的扯起嘴角,故作不解道:「怎麼了?可是菡兒今日出門匆忙,未曾上妝?」
師德:「…」
師老夫人今日在是菡兒這兒吃了兩口悶氣,本指望著能殺殺她的氣焰,因此秦若若坐在上首位,她也沒說什麼。
可沒想到,師菡三言兩語,就把她給嚇起來了!
沒出息的東西!
好思及此,師老夫人頓時憤憤的瞪了師菡一眼,咬牙道:「上菜吧。」
一聲令下,府中下人立馬端著晚膳魚躍而入,很快便擺了滿滿一桌。
光看著架勢,師菡就知道,今天的晚膳,一定不簡單。
果不其然,酒過三巡,師德這才欣慰的開口,道:「明日便是國子監開講之日,今日,便當為父替你和嫣兒慶祝。」
他目光落在秦若若身上,神情溫柔,仿佛一位慈父,諄諄教導。
有時候,師菡也會自問,師德是個好父親嗎?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是。可他心中的女兒,不是她師菡,而是那個將她示為天,當做英雄的秦若若。
聞言,秦若若乖巧的起身,福了福身子,柔聲道:「多謝義父,此事多謝義父替若若周旋。」
「哎,你若沒有本事,我便是給你爭取到了名額,你也考不進國子監,說到底,也是你爭氣。」
說是考入國子監,實則,不過是看在夜斐然的面子上放水。
秦若若說完,師嫣也跟著笑道:「就是,秦姐姐若是沒有真才實學,如何能被國子監挑中?」
「你呀,」秦若若親昵的點了點師嫣的鼻尖,笑道:「你也是要入國子監的人了,怎麼還這么小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