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開打字鍵盤,回覆:這一周學校開運動會,沒有上課,有事請假了。
在單紀哲的印象里,宋雨柔算是他半個媽媽了。因為是鄰居,從小到大就沒少照顧他,經常喊他去吃飯,接他放學,上幼兒園的時候還給他講故事。
單月工作太忙沒時間開家長會,也基本上是她幫忙開的。哪怕爺爺奶奶過來看他,也是宋雨柔做一大桌子菜招待他們。
正因為如此,前世的他對母親的定義就是宋雨柔,一個溫柔熱情,和善待人,哪怕工作了也心繫家庭和孩子的母親,而不是工作狂單月那樣。
後來因為單月跟趙岩松的爸爸趙霄結婚,更是對單月排斥到了極點,到最後,就連她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在單月的葬禮上聽趙霄說,她臨走也在念叨著他,想見他一面,可惜他當時在A市讀書,離得太遠了,根本來不及。
其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沒能見到單月最後一面完全是因為自己耍脾氣。
趙霄在單月病逝前兩天就聯繫過他了,說單月想見他,想讓他過去看看。還買了飛機票寄過來,生怕他不去。
電話里並沒有嚴明單月的情況,只說了單月想見他。
但他一收到飛機票就撕碎,隨手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里,私以為這也撕碎了他跟單月的所有牽絆。
事實上,他的確親手撕碎了他和單月的牽絆。
他把上輩子為數不多的勇氣用在這上面,兩天後卻得到了單月病逝的消息,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想來也好笑,現在單紀哲竟然沒能搞懂當時的自己腦子裡裝的什麼東西,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異樣。從趙岩松突然出國,再從趙霄的突然聯繫,他就應該發現端倪。但他沒有,只是一昧的沉浸在自我的厭棄里怨天尤人,甚至把髒水潑向單月。
手機的語音電話聲響打破了單紀哲的自省,他看了眼沉睡的葉銘晨,拿著手機去了陽台。
接通後單紀哲沒說話,電話那頭先開了口:「小哲啊,你現在……方便來看看你媽媽嗎?如果不方便的話,等你下次有空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怎麼樣?」
「要不我加一下你的微信吧?我們手機上聊。」
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應該就是趙霄了。他語氣小心翼翼,每一句都藏著試探,一副生怕惹單紀哲不快的樣子。
「我媽呢?」
單紀哲聽著趙霄小心翼翼的語氣,眉頭緊蹙,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也許,高中的時候單月就已經生病了,而這一年來一直沒有回來看他是因為生病,沒辦法回來看他了。
想到這個可能,單紀哲握著手機的手不由收緊了力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當時做了什麼?
單紀哲不敢再回想以前自己冷漠的態度,只是耳朵貼在手機屏幕上,靜靜等待著趙霄的回應。
「她啊,她……」趙霄猶豫著沒再說話。
單紀哲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電話里的男人突然嘆了一口氣,「你有空的話來看看她吧,她在醫院。」